季睿狠狠乾了一碗奶來壓驚。
一覺醒來搬了家不說,還搬到了皇帝起居的宮殿,還是個不待見他的皇帝,季睿暗自嘀咕,莫非是這場病把明熙帝也給燒壞了?
到了晚上,季睿跟換上潔白絲綢寢衣的明熙帝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很想掐一把自己奶呼呼的肉臉。
難道又穿越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躺在龍床上??
明熙帝原本看他病好了,晚上要是不哼唧了就讓王明盛給抱去偏殿,結果一對上那雙難掩震驚(呆得很)的眼睛,明熙帝突然就改了主意。
本來等著吩咐的王明盛:“......”
很快寢殿內的燭火就熄滅不少,隻留了幾盞,室內光線柔和下來,適合休息睡覺又不至於兩眼摸黑。
季睿硬挺挺地躺著,明熙帝就躺在他身邊,哪怕這龍床夠大夠寬敞,季睿還是覺得擁擠得厲害。
時間都仿佛凝固了。
小身子僵硬著不動。
大病初愈,季睿也沒能瞪著眼睛堅持多久,很快沉沉的小呼吸聲就在室內響起了。一旁的明熙帝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偏頭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嬰孩,定定瞧了半晌,眼底神色複雜難解,最後輕輕歎出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睡了。
季睿睡覺不鬨騰,除了生病那幾天,可能是不舒服,睡夢中也不安穩,不時就要擰起眉頭哼唧兩聲,但說來奇怪,明熙帝在身邊他眉頭就會舒展開,好像是聞到了什麼令人安心的氣息。
明熙帝當時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看著那張病得蒼白虛弱的小臉,忽然就下令把人挪到他的寢殿,還是在他起居生活的主殿。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躺在他的床上了。
不過也不知什麼原因,季睿一睡在他身邊就不皺眉哭唧唧了,偶爾不舒服了也隻是吸吸小鼻子,然後艱難地蠕動蠕動身子,似乎想靠近明熙帝。
明熙帝也不知怎麼想的,在看到那張小嘴動來動去時,忽然伸出手指戳了下,季睿就輕輕嘬了一口。
明熙帝整個僵住,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小小一團的季睿還在往明熙帝那邊擠,偏偏人小不得勁兒,急得小眉頭都皺起來了,明熙帝眉心一跳,忽然伸手把小團子往自己邊上挪了挪。
一貼近,帶著奶味兒的呼吸聲撲在脖子邊,明熙帝皺起眉,脖子微僵,稍一低頭,剛才還扁嘴皺眉的小孩兒睡得香甜無比。
王明盛瞧見了,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還多嘴說了一句:“看來小郡王很親近皇上。”
明熙帝聽見了沒啥表情,盯著季睿看的眼神也讓人捉摸不透,王明盛能大著膽子說那句話已經是少見,沒被明熙帝訓斥責罰,默默退下去時心道:皇上對福寧郡王的態度好像變了點。
後來有一日明熙帝下了朝就徑直回寢宮看季睿,福春宮的太監宮女從沒見明熙帝這麼早回福春宮的,行禮反應都慢了一拍。
剛要跪倒一片,明熙帝直接抬手免了,抬腳快速進了殿門。不過卻在進入內室時又停下了,裡麵傳出柳嬤嬤和知琴幾個丫頭說話的聲音。
王明盛離得不算近,聽不太清楚,隻隱約聽到‘公主’,‘皇上小時候’,‘很像’,他還待細聽,前麵的明熙帝卻突然轉過身,神情是王明盛從未見過的,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點情緒變化就找不見了。
明熙帝那天沒有進去,帶著人又走了。
隻是王明盛這個貼身伺候的大太監卻敏銳地察覺到,皇上對福寧郡王不再排斥了。
季睿可不知道這些,雖然也能感覺到皇帝舅舅不像之前那樣討厭排斥他,可是,對他也沒個好臉色。
說是滿滿的嫌棄也不為過。
比如,這天晚上回到寢殿,明熙帝就上上下下挑剔打量季睿,然後語氣不滿道:“王明盛,讓人多點幾盞龍涎香,滿室的奶腥味,臭死了。”
季睿:“......”
再比如,換上寢衣的明熙帝故意凶神惡煞地看著他,威脅道:“敢尿床,朕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季睿:“......”
再再比如,睡得正香的季睿忽然被人強製搖晃醒來,睡眼惺忪地對上明熙帝疑惑又好似鬆了口氣的眼睛,還來不及發發小孩脾氣,惡人明熙帝就先告狀了。
“你睡覺怎麼沒呼吸聲,害得朕還以為你窒息了,嘖,明日就讓王明盛把你趕出去,隻會打擾朕休息,一點用沒有。”
季睿:“......”不是,舅舅你是有什麼大病嗎?
那次發燒的不是我,是你吧?
但是到了第二天,乖乖等著柳嬤嬤把自己抱走的季睿等了一天,等夜幕降臨就又看見明熙帝難掩嫌棄的一張臉了。
季睿:“......”
好歹一起睡了好幾日了,季睿也沒第一次那麼不適應了,見明熙帝不太爽快地躺下後,乾脆閉上眼睛,懶得多看這位每天晚上都要發點病的舅舅,萬一他再說點什麼刺激話,季睿覺得自己真會一泡尿尿上去。
不過明熙帝今晚有點安靜,安靜得季睿都不由睜開一條眼睛縫,結果還不等他看上一眼,整個人就被強製翻過身去,麵朝下趴著了。
明熙帝:“自己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