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嬤嬤知道,因為長公主之故,娘娘對福寧郡王也帶著不喜。
“本宮就是不去又能怎樣,再說了,皇上不也沒去麼,他們怎麼不敢編排皇上,本宮是姑姑不錯,皇上還是他親舅舅呢,景瑟的兒子落得這個遭遇,一個個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看好戲,笑得多開心呢,當本宮不知道啊,還假惺惺地編排起本宮來了。”
虞嬤嬤內心歎了口氣,隻得順著季貴妃又安撫了幾句,見她氣順了些,才說:“彆的人怎麼說都不打緊,要是鎮國公府那邊知道了,總歸是不太好的。”
誰知季貴妃根本不以為意,“嬤嬤你就放心吧,爹爹他們最疼我了,而且,我難受又不是說的假話。”
虞嬤嬤瞬間啞然。
胸口一陣陣的難受,季貴妃忍著又開始沸騰的作嘔欲,想到最近受的折磨,從小嬌生慣養出來的小性子終於爆發了。
“嬤嬤,早知道懷個身子如此難受,本宮...本宮還不如抱養一個,本宮後悔了。”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虞嬤嬤就大驚失色,伸手捂住她這個什麼話都敢說的娘娘,而季貴妃蹙了蹙眉頭,一把揮開她的手。
“嬤嬤你乾什麼,嘔——”
虞嬤嬤還來不及勸說又開始幫季貴妃緩解害喜的痛苦了。
殿內好一陣兒的嘔吐聲消停後,虞嬤嬤讓小太監把臟汙物換下去,弄上熏了果香的乾淨帕子和瓷盆上來。
季貴妃吐得膽水都出來了,忍了多日的脾氣終於爆發,“庸醫,全是庸醫,嬤嬤,我太難受了,這樣下去,還沒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先熬不住了啊,太醫院的都是庸醫,喝了這麼多湯藥一點不管用。”
“奴的好娘娘哦,哪有當母親的那麼容易的啊,您再忍幾天,害喜最嚴重的就這時候了,過幾日您就好了。”虞嬤嬤隻能不停軟言軟語地安慰。
季貴妃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含著眼淚的美眸亮汪汪的,“嬤嬤,叫彩環過來,她最擅長婦產,她肯定有法子。”
聽到這個名字,虞嬤嬤神色間卻閃過猶豫,“娘娘,見效快的法子對身體傷害也大,您再忍忍,為了您和小皇子的身體著想,還是...”
可季貴妃早被折磨得耐心儘失,此刻說什麼都聽不進去,讓虞嬤嬤把彩環給叫過來。虞嬤嬤一向拿她沒辦法,最後隻好去把彩環叫進來。
彩環穿著宮內最不起眼的淺綠色宮裝,同款宮女發髻上更是隻有兩朵孤零零的小粉花,這般穿戴隻有宮內品級最低的宮女,負責的也都是些打掃,漿洗之類的粗累活。
虞嬤嬤讓墨蘭把人找過來的時候,彩環還在給長喜宮內的植物花卉澆水,比起其它低品級的小宮女太監,她這活算輕鬆的了。
到了虞嬤嬤跟前,彩環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禮。
讓墨蘭下去後,虞嬤嬤板著臉領著彩環進殿內,走了幾步又停下,彩環也老老實實地低著頭停了下來。
“貴妃娘娘害喜害得厲害,難受得緊,你想個溫和點的法子讓娘娘少受點苦。”虞嬤嬤耷下眼皮,眼神陰鷙地審視下來,語氣陰狠道:“要是你敢讓娘娘和小皇子受到一絲傷害。”
“奴婢不敢,嬤嬤放心,奴婢這裡正好有一個相對溫和點的法子能緩解害喜的症狀,隻是湯藥味道難聞了些,要是能忍下這一點,對娘娘和小皇子都沒有其它傷害。”
虞嬤嬤眯著眼睛打量身形微微發顫的丫鬟,想到她的身家性命都拿在娘娘手中,片刻後才滿意地點頭,“去給娘娘看看,然後把湯藥方子寫下來,你親自守著娘娘的湯藥爐子,不可讓任何人靠近。”
“奴婢知道。”彩環深深地躬下身去,小腿肚子卻在虞嬤嬤的逼視下止不住地痙攣顫抖。
等彩環給季貴妃把了把脈,對虞嬤嬤點頭可以用藥,得到允許又把湯藥方子寫下來,然後一邊在長喜宮小庫房撿了藥材熬煮,一邊讓墨蘭把方子拿給齊太醫看。
齊太醫不是季貴妃常用的太醫,上回出宮鎮國公才跟她說了齊太醫這人,雖然在婦產方麵比不得太醫院院正厲害,但值得信任。
齊太醫看完藥方子,表示沒有問題,虞嬤嬤這才放了心,全程盯著彩環熬煮湯藥的墨竹也點點頭,虞嬤嬤這才端過湯藥,服侍著季貴妃用下。
不怪虞嬤嬤如此小心謹慎,在宮內這個吃人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會害了亮亮和小皇子的命。
從貴妃懷孕的消息傳出去後,揪出的細作和被識破的毒計就有好幾起。
彩環的湯藥法子果然有用,隻服用了三日,季貴妃害喜的症狀就沒了,胃口也比往日好了些,她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再過兩日,本宮也不用躺在這塌上整日整日的遭罪了,瞧著近來天氣不錯,嬤嬤,明日陪本宮去禦花園透透氣。”
見貴妃娘娘終於了有了笑顏,虞嬤嬤跟著開心,笑道:“娘娘說的是,明日去禦花園要不要順路到長歡宮看一下,長歡宮離著禦花園也不遠。”
季貴妃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渾不在意地說:“再看吧,本宮身子還沒大好呢。”
虞嬤嬤也就不再勸說了。
見嬤嬤不說掃興的話,季貴妃又提起明熙帝賞下的東西,很是開心得意。可能是爹爹在朝堂上的韜光養晦起了作用,兵權交上去後,皇上對她又像初入宮時那樣好了,賞賜不斷,下朝後一有時間也是來長喜宮看她,雖說顧忌著她身子不舒服沒在長喜宮留宿,可皇上也沒去其它宮中,這可不就使得某些人的紅眼病犯了嘛。
也是,她也好久沒去王皇後宮裡‘請安’了,過兩日去瞧瞧好了,倒叫那些小賤蹄子看看,本宮也是她們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