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拿捏七寸(2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2044 字 2024-03-21

沒有辦法,晉朝無良將甚久。雖然司徒晟前段時間主導的職田整改,讓國庫充盈了不少,但若舉兵作戰,還是囊中羞澀。

此時仁帝隻想安穩朝堂,做個幾年守成的太平天子,若此時兩國關係真的惡化,後果不堪想象。

所以就算前段時間,鬨出了荊國劫持大晉貴女的醜聞,兩國關係轉冷,仁帝也得好酒好肉地招待這些使節。

一時間,京城的街市上,往來的荊國人也驟然多了起來。

就連楚琳琅的鋪子裡,也有不少荊國人光顧。

隻是鋪子的生意雖好,鋪子的掌櫃卻有些臊眉耷眼,不甚喜樂的樣子。

夏荷一般擺著貨架子,一邊有些擔心地看著正在咚咚咚墩地的大姑娘。

她方才要幫大姑娘的忙,可大姑娘卻不讓,非要自己墩地。

可看她的架勢,不像是擦地,倒像是拆地。

不過也難怪大姑娘氣不順,換成是她,恐怕要被氣哭了的。

就在前日,司徒大人來家裡吃飯,等她們吃飯走人了,大姑娘才發現他落了公文布包。

因為怕耽誤他的公事,大姑娘又不放心彆人送這些要緊的文書,便領著她,提燈去送了。

走了一半時,正好看見街邊有賣糖水的攤子。楚娘子讓她買些帶著,正好順便給司徒大人送去解酒。

夏荷買糖水的功夫,楚娘子便到了對麵的街上等。

等夏荷買好了糖水,一轉頭卻發現大姑娘不見了。

等她急急去找,才發現大姑娘正站在一處極其僻靜街角,還熄滅了手裡的燈,轉頭看到她過來時,還用手比劃著噤聲。

夏荷湊近些,便聽見司徒大人在跟人說話,還提到了大姑娘的名字,可是那司徒晟卻說了一句什麼“不娶逢場作戲的女子一類”的。

當時驚得夏荷沒有拿穩手裡的布包,東西啪嗒落地,驚擾了巷子裡的人。

幸好大姑娘手疾眼快,拽著她一路繞著巷子飛奔了回來。

夏荷都要被那表裡不一的大人給氣著了。雖然她一早也猜到了司徒晟大人無意迎娶姑娘。

可他這般跟外人編排自家姑娘,當真是可惡至極!

也難怪大姑娘氣不順,連著兩日都沉默話少。

那個司徒大人以前粘人得很,隔差五來她們鋪子打秋風。

如今是怎麼了?連著兩日都不見人,難道說了虧良心的話被抓包了,所以不敢來見大姑娘了?

夏荷不好再說讓大姑娘不開心的話,便想法設法地逗大姑娘開心。

可惜無論她說什麼,大姑娘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大姑娘很閒,好像是跟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有關。

不過情緒再怎麼寥落,女學還是要上的。

陪著大姑娘上學的一向是夏荷。

這日剛入了女學,夏荷就感覺平日跟大姑娘很親近的姑娘們都不湊前了。

楚琳琅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地入了座。而上課的時候,似乎那些夫子們都刻意地冷落楚琳琅,幾乎不點她的名字。

這樣的不尋常,楚琳琅也感覺到了。

等到下課的時候,還是關金禾有些過意不去,趁著收拾書箱的時候,故意慢了一步,走到楚琳琅的跟前,與她悄悄耳語了幾句。

聽了關金禾之言,楚琳琅才算鬨明白是為何。

原來先前影傳著她自不量力,撩撥侍郎大人,還有工部廖大人的事情,還隻是上不得台麵的謠言,並無太多人相信。

可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越傳越洶湧,似乎是有人故意推波助瀾一般。

就在前日,宮裡太後新得了一盆名貴的菊花,恰好花開得正盛,便邀約著一些京城裡擅長養花的夫人帶著她們新培的花草入宮共賞。

沒辦法,自從靜妃倒台之後,太後心情舒暢,倒是常常舉辦這類的小宴。

原本這花兒也是賞得好好的,也不知是哪個起頭,說起人比花嬌的話題,便一路說到了法會掌燈的新梅安人身上了。

於是便有人“不小心”提及了關於這位新梅安人與司徒大人和廖大人的傳聞,當著太後的麵兒,向華氏求證,問她是不是親眼看見這人在書院的門前拉扯?

這話問得不懷好意,而且惡毒至極。

華氏一時卻難了。她若說是,便是置楚氏的名聲在熱油鍋裡烹飪。可若否認,又是在太後麵前撒謊。

畢竟當時跟她一起在場的忘塵居士,還有陪著大女兒六王妃同來的蘇氏也在這賞花宴上,而且正含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呢。

就在為難的關口,幸好太後身邊的女官陶雅姝及時開口,問諸位夫人要不要品嘗新出爐的菊花酥酪,這才算是岔開話題,給華氏解了圍困。

可是她雖然沒有印證,但閒話到底是入了太後的耳朵。待得吃完了烤餅,太後突然對華氏道:“市井裡出來的,到底是欠缺了些禮義廉恥。你那女學雖說是齊公倡導的兼容並包,有教無類,可也得注意些影響。畢竟有那麼多雲英未嫁的侯府姑娘在,若是被人教壞了,你也擔待不起!”

太後這話就是蓋棺釘錘,都不必印證這謠言的真實,一下子就將楚氏的名聲給釘死了。

畢竟方才華氏的為難,太後看在眼裡,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平生最厭惡靜妃一類玩弄男子在股掌心的妖孽。隻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甚是討人喜歡的楚氏私德竟然這般狼狽不堪。

上位者一句無心之言,往往都能害死下麵的人命。更何況這次太後的憎惡表現得這般明顯?

那日參加花宴的宮人甚多,這話自然也就傳開了。雖然華氏現在還沒來得及將楚琳琅掃地出門,可女學裡的許多學生已經被母親耳提麵命,不許再跟那楚氏交際來往。

也就是關金禾偷偷違逆了母親,跑來跟楚琳琅說清了其中的原委。

楚琳琅聽完,居然還有閒心打趣關小姐:“既然這般,你怎麼還來跟我說話,就不怕我帶壞了你?”

關金禾卻一本正經道:“我父親說過,有大義者當不拘小節!楚娘子你當初在綠洲時,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命,便是有大義者。我若因為你風……風流就排擠你,豈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關金禾說這些時,臉蛋鼓鼓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逗得楚琳琅都想伸手捏捏這位小友的胖臉蛋了。

她微笑著道:“關小姐的這份情誼,我且記下了。你還是快些走吧,不然被彆人看到,又要平生口舌。”

關金禾雖然告知了楚琳琅,卻也無力替琳琅扭轉口碑。畢竟這次是太後發話,誰人能違抗?

在這之後,華氏來尋楚琳琅時,她的心裡也就有數了。

不待華氏開口,楚琳琅便遞交了休學的文書。

華氏也沒想到琳琅會主動退學,一愣之下,卻有些愧疚。當時在宮裡她被人突然發難,一時竟然轉不過彎裡,結果害得楚氏被太後貶斥,壞了名聲。

說起來,是她這個女夫子無能,不能維護了學生,再循循善誘,教導她改了自己的做派。

楚琳琅卻絕口不提那宮裡的風波,隻是說自己手頭的生意越發的忙了,抽空可能還要去西北等地,所以才想要休學。她對女學的夫子們感念在心,在這裡修習學到的,一輩子受用無儘雲雲。

這話說得體麵,也給足了華氏台階下。

那華氏歎了一口氣,也是含蓄地暗示楚琳琅,表示女子合該注意些名聲,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人言可畏”四個字,無論哪個朝代,都是恒古不變,永遠能壓死女人的。

楚琳琅微微一笑,並不解釋。就此楚琳琅也不必再來女學了。

等出了女學大門的時候,楚琳琅轉頭看著那前皇陛下親筆題寫的書院匾額,緩緩歎了一口氣。

等回頭時,卻發現夏荷在一旁抱著她的書箱悲憤地抽泣,已經是滿麵淚珠。

楚琳琅嚇了一跳,問她怎麼的了。

夏荷抽噎道:“大姑娘,我是替你委屈啊!憑什麼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全都往你的身上扣?這書念得好好的,就這麼灰溜溜出來了?就算我們平頭百姓的名聲沒有他們王公將相金貴,也容不得他們這般作踐啊!還有那個司徒大人!若不是他,您何至於落下這般名聲?他居然好意思說,跟你是逢場作戲!”

楚琳琅掏出手帕替夏荷擦著眼淚:“我原本就不該來這裡,如今塵歸塵,土歸土罷了,有什麼委屈的?至於我跟司徒大人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夏荷不服氣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楚琳琅製止了。

最近她總覺似乎是有人在跟蹤著自己。

自從上次差點被拐子劫持,她出門一向謹慎,也格外留意周圍的動靜,有那麼幾次,她分明看到跟蹤自己的那些人長得有些不像中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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