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頭一次看到少年情緒這麼外露的模樣,淩榆不是沒見過池驚瀾生氣,當時在z省省隊的時候,少年對著那個教練的努力是沉悶而淩冽的,如今卻鮮活又生動。
不是小孩?
但淩榆覺得,他現在這副生悶氣的模樣,倒是終於符合他的年齡了,十六歲的少年,把情緒一直憋在心底乾什麼,想自己在池驚瀾如今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到處作天作地呢。
有話就說出來,這樣才對嘛。
淩榆毫不在意池驚瀾剛才說的話,帶著點笑意重新走上前,再次把上了池驚瀾坐的輪椅,繼續推著他往前走,嘴上開口道。
“既然答應了陳叔,我就會做到,況且也很有趣,我不覺得麻煩。”
什麼有趣?
但自覺剛才說的有點重,池驚瀾彆彆扭扭地在輪椅上挪了下身體,還是沒有開口,視線偏向一邊,不說話了。
“那我們繼續說這片小樹林,你看到前麵那棟建築了嗎,以前是國家隊的宿舍,這條路,是曾經那位傳奇走過無數次的路,每次大賽前,花滑隊那些人總會過來拜一拜。”
“如果壓力太大的話,你也可以嘗試一下這些玄學方法,當是發泄一下也好,一味的緊繃自己不斷加練有時候是會起反作用的,適當的放鬆是很有必要的。”
青年的聲音放的很溫和,沒有刻意說教的味道,隻是最真誠的建議。
當然,他也悄悄夾帶了一些私貨,不過池驚瀾沒有察覺。
他抿了抿唇,輕輕道了聲謝。
但拜自己這種事,就不必了,畢竟他人還好好地坐在這裡,不過青年的好意,他接收到了。
最後池驚瀾還是沒能拒絕掉淩榆跟著他。
兩天下來,淩榆推著池驚瀾的輪椅帶他逛遍了國家隊基地的每個角角落落,池驚瀾腦海中那張老舊的地圖被新的基地地圖覆蓋,國家隊裡關於他們關係很好的傳言也更加愈演愈烈。
關係很好就很好吧,池驚瀾本來還有解釋的想法,但聽著眾人的討論,他很快就放棄了掙紮。
反正……淩榆看起來也不介意,那就隨他們去吧。
兩天後,短道隊放假結束恢複訓練,淩榆歸隊,池驚瀾也回到了花滑隊,隻不過依然沒能恢複訓練,隻是被陳誌國放到了眼皮子底下監督。
不過還好,陳誌國倒也沒讓池驚瀾乾坐著,他給了池驚瀾一堆花滑的資料,有技術上的論文,也有如今國際上那些名將的資料和比賽視頻,是兩天絕對看不完的量。
池驚瀾接過去了,也沒再反對,真乖巧地待在滑冰館裡看了兩天資料。
四天後,他腳踝上那些一直沒有消停過的傷終於完全好了一次,長期處於超負荷狀態下的身體也終於得到了休息。
恢複訓練之後,池驚瀾才發現自己的狀態比想象中要好上很多,也沒有因為幾天沒有動而過於生疏,狀態恢複地非常快,有些動作似乎也比之前做起來要輕鬆一點。
這種差彆非常細微,但池驚瀾依然感受出來了。
除了柔韌度因為幾天沒練又變硬了一點點,其他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陳誌國依然非常嚴格地限製了他的訓練量,比之前的時候還要少上一些。
但池驚瀾在第一次恢複訓練後愣了許久,垂下眸,還真沒有自己再加練。
當然,這一點上,陳誌國給池驚瀾的那些資料,還有陳誌國那句抓到一次就強製放假一天的警告,也是發揮了很大作用的。
時間過得很快,短短幾天的訓練在池驚瀾狀態的恢複中迅速過去,就到了十號這天公開直通賽的時候。
直播攝像設備被迅速地在花滑館裡架設起來,出場順序早在前一天訓練的時候就按照積分排名大致分了組然後抽簽決定好了,等所有青年組隊員都到齊,陳誌國朝著操控設備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鏡頭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許許多人的手機上,電腦上,他們守著的直播間,也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