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賽開幕式是所有帝國人都重視的盛典。
從今日一早開始,不僅皇室、軍方代表,貴族議員們如數進入會場,大大小小的媒體,對機甲狂熱的軍校粉,無數朝聖前來格蘭特島的軍校生和各職業人群也都紛紛步入觀眾席,占地幾十公頃,偌大廣闊的賽事中心攝像燈光閃爍,擠滿烏泱泱的人群。
當然,這隻是全帝國關注這場賽事的民眾中的千萬分之一,他們是從千軍萬馬中搶到賽事票的天授幸運兒。
除此以外,還有更多數以億計的民眾在各大網絡平台翹首以盼,等待著觀看賽事直播。
七點,艾栗跟軍校生們從合宿地步行到賽場準備室,她一早起來沒關注網絡,因此還不知道,星網上已經沸騰蔓延開一份關於她的神秘錄像——
這將讓本屆新生聯賽的人氣代表,也就是她艾栗,在整個聯賽期間都羞愧難當,差點在那群臭A詭異的目光和態度中抬不起頭。
不過距離此時艾栗得知這個噩耗還有兩個小時,吃早飯時得知九點要和國立大打表演賽,艾栗吃包子的動作都差點噎住,看向同樣聽聞這個消息,卻麵色如常坐在她左手邊,給她挾雞蛋和油條的應霆洲。
“咽下食物再說話,艾栗。”他提醒道。
塞因特和應霆洲與她同住三樓,教廷軍領袖與國立大指揮一左一右落座在她兩側,聽著艾栗與應霆洲的對話,塞因特垂眸,將一杯牛奶端到她手邊。
“你們一點都不驚訝嗎?”
艾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腮幫鼓鼓地吞咽食物,看看兩邊的少年們道。
“聯賽傳統,開賽前我便想到會有這項安排。”
應霆洲分析:“從熱場的角度考慮,比起塞因特領袖,我同你遇上的概率的確更大。”
艾栗:……也是。
銀河和國立大,兩家老對頭了。
艾栗有是要與應霆洲賽場相見的覺悟,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在她眼裡,應霆洲就是聯賽終關的魔王大boss,她得和銀河少爺們一路殺小怪提升磨合等級,到最後才有可能打敗他通關。
誰知道一開場就是王炸啊!
艾栗憂愁,她作為新手指揮,經過白澤和應霆洲的師生組指導,目前對組織團隊配合有了點思路了,但缺乏實戰經驗。
一個好指揮帶給團隊的增益巨大,如果說應霆洲是將才,能將他們隊伍原本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值提升至百分之兩百,而銀河這邊,就算少爺們每人的能力值都在一百左右,她指揮不起來,到應魔王麵前還是輸。
“無論是輸是贏,這都是給了我們一次了解彼此實力的機會,”應霆洲安慰道,“不留遺憾即可,打完後我們一起進行複盤,能從中學到許多。”
艾栗點點頭,認真看他:“你彆對我放水,也不要和我在正式賽場打教學賽,應霆洲。”
就算這場輸了,她也想看看自己和應霆洲真實差距有多大。
應霆洲笑著應下:“當然,艾栗。
”
……
艾栗待在準備室中,聽到外麵排山倒海的歡呼聲時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牆上掛著的時鐘,現在是八點整,終於到了聯賽開幕的時間。
準備室每支隊伍一間,室內配備了解壓器材和投影,供即將比賽的軍校生轉移注意力使用,看栗子轉來轉去,蓮華坐在沙發處招招手,讓她到身邊坐下,隨後打開投影和她一起觀看賽事直播。
聯賽盛大熱鬨的景象讓艾栗成功轉移注意力。
蓮華不愧是雇傭兵出身,情報來源充足,鏡頭轉到任意一個將軍或者議員,他都能隨口說出幾句八卦逗她開心,把小貓逗得樂嗬嗬的。
蓮華看得想笑,單臂搭在沙發背上,纏著繃帶的手指戳戳她軟軟的臉頰。
轉而看到栗子笑容一僵,蓮華側了側眸,看見視頻裡皇女出場,伴隨在殿下身側的,是維蘭德與裴玉兩位青年官員。
“來了好多熟人。”
看到霍曼的身影也在畫麵裡一閃而過,艾栗感慨說。
但都是不想見的熟人……艾栗決定這兩周專心比賽,少出門!
“咦,蓮華?”
蓮華驟然將投影調到彆的頻道,艾栗驚訝地看看屏幕裡做賽事分析的主播,再看看蓮華。
蓮華坐直,馬尾垂到肩前,捏捏她的手心:“看會兒賽事分析吧,現在開幕式剛開始,沒什麼意思。”
艾栗:“但……”
艾栗看著他的側臉,想到剛剛屏幕裡維蘭德和霍曼的身影,張張嘴,沉默下來。
蓮華沒說話,卻用食指勾上她的小拇指。
再次輕輕地、討好般拉了她一下。
像是滿含歉意,將軟肋全數交到她手裡的狐狸一樣。
之後的時間,他們默契地沒將在投影轉到賽事直播上。
八點四十分,艾栗跟著銀河小隊出發,與應霆洲帶領的國立大在走廊裡相遇。
正式場合,他們各換上學院的軍裝,應霆洲分彆向列奧和她點頭示意,季南風麵龐帶有笑意,時朔夜則袖口向上折起,看見銀河中央的矮個少女眼前一亮,抬手“喲”了一聲。
艾栗默默轉頭,餘光瞥見狼牙盯向她的金眸,她一怔,狼牙卻已經將目光收回。
少年們踏著軍靴,朝著賽場不同的入口走去,國立大的深藍色金領與銀河的黑金相彙又分開;
聽著外界的歡呼聲,艾栗收斂心神,坐在機甲內部調試完鍵位,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分鐘,她心情複雜地將目光投向屏幕。
賽場另一端,被國立大隊員圍在正中心的那台強攻機甲調轉視角,迎著她的目光,沉靜同她對視。
……應霆洲。
……
聯賽第一場表演賽進行到中段,因是帝國內TOP級軍校王牌之間的對決,在銀河與國立大開始比賽後,帝國同時間段收看這場比賽直播的人數,便緩慢攀升至一個恐怖的比例。
不僅得到聯賽授權的各大視頻平台的負責人
狂喜得合不攏嘴,帶領著審核組視頻組的工作人員邊開香檳邊看直播,彈幕上無數軍校生、狂熱聯賽迷,路人粉,乃至隻是湊熱鬨的樂子人也都快瘋了。
他們都沒想到銀河和國立大的第一場能打成這樣!
葉卓陽是普居九區重點一高的Alpha,今年高三,以在明年六月考入帝都任意一所軍校為升學目標;
他的實戰與文化課一向不錯,在整個普居九區幾十萬名高三生中名列前茅,發揮優秀時甚至能進入前一千,可這成績放同齡人中是能傲視群雄,卻絕對沒希望擠入三大。
三大的招生條件放在任何一名Alpha眼裡都是望塵莫及的怪物級彆,基本都在普居區高考前一百名生源中錄取,這還隻是銀河——
銀河是貴族軍校,就算拿到特招生的名額減免學費,光食宿費也是一筆令平民望塵莫及的數字,而普居區上得起銀河的畢竟是少數。
教廷軍不提,他們幾乎隻招收北地生源,而國立大因為學費親民,氛圍良好,報考人數眾多,有時在普居區的錄取線甚至會更高一點。
帝國共有十二普居區,而全區每年幾十萬之數的Alpha畢業生,最終跨入三大之列的也不過百名。
這如何不成為每位Alpha少年心中的聖地?
雖然葉卓陽沒希望擠進三大,但不妨礙他是個國立大粉,還屬於那種激粉。
在這群血氣方剛的少年A身上,有著自己偏好和支持的軍校十分常見,他身邊的同學和網絡水友也基本都推崇國立大。
上午九點二十分,葉卓陽坐在訓練場的休息座上,小窗開著比賽直播,邊吃飯邊單手刷群消息,
[我草,你們看到沒!]
[銀河來真的?一上來就狙應霆洲?]
[銀河那個狙擊是指揮吧?這會兒比賽剛開始還沒切近臉,上場時鏡頭太遠也沒看清長啥樣,就記得挺小一隻,跟半殘似的,結果戰術玩這麼陰?]
[其實……上來就狙對方指揮是正常操作。]
[嗬嗬嗬再正常放銀河也不正常了,彆忘了銀河那群天龍垃圾都放出過什麼言論,鄙視我們普居區,還要我們舔他?]
銀河裡多是貴族,而那群既天才又混賬的紈絝們口無遮攔;精英主義,階級歧視的作風在他們身上絕不罕見。
在民眾眼裡,銀河身上都快被黑點戳成窟窿了。
[是正常戰術,但也沒成功不是嗎?]
葉卓陽瞥到小窗裡的直播戰況,冷笑打字:[有一說一,銀河攻擊性強,按剛剛那波攻勢能隨便帶走任何一個國立大,但絕對帶不走應霆洲。]
[噢噢噢卓陽大佬!]
[大佬,為什麼啊?]
葉卓陽學習之餘經常在論壇上經常發點幾大軍校戰力討論的帖子,因為基本功紮實,分析有條有據,還收獲了小一萬名粉絲。
葉卓陽悠悠打字:[當應霆洲全才的名號白叫的?]
[就算銀河那邊的主攻
,哦,列奧能一個打兩個,叫蓮華的困住世賢,看上去國立大是處於劣勢,但銀河那邊的副攻、狙擊、甚至加個防禦,都對應霆洲造不成威脅。]
[仔細看,國立大血掉得多,但陣型沒亂。]
場中兩所學校都是玩真的,尤其是銀河,一上來就開打和國立大火拚,場中高級操作頻現,量子炮光刃你來我往,令人目不轉睛。
尤其是那台銀河的狙擊。
看到那台狙擊的操作,葉卓陽打字的指腹頓了一刻,這台似乎比場內其他機甲都矮小半分的狙擊是對家指揮,從一開場就玩陰的,給葉卓陽和其水友留下的印象挺差,但仔細看,能從“他”的操作看出點東西。
按理說狙擊應該被隊友圍在中心保護,這樣才能在保命的同時打出最大傷害,他們國立大的世賢也不例外;但這人一上場就將自己和隊友割裂,以狙應霆洲為目標,將隊友都派出去,身邊就留下一個防禦。
有種送人頭的膽大。
都是身經百戰的軍校生,國立大自然不會放過一波帶走“他”的機會,但這人挺冷靜,深諳秦王繞柱之術,繞背調視角急了乾脆對自己開一炮拉開距離,苟得飛起。
尤其是和國立大的遊走位狼牙周旋時,技術熟練得讓人心疼,不像是習慣被人保護在中間的寶貝狙擊。
和克製狙擊的遊走位打1v1也不落下風似的。
葉卓陽看得有些怔神。
他有所感知般從屏幕裡拉出數據項,瞄了一眼,接著忍不住脫口而出一聲“臥槽!”
被遊走纏上還能打出全場第二的傷害,這哪來的怪物?!
甚至在擺脫狼牙和打輸出的同時,“他”還時不時給敵方補上三發點射,隨機送某個國立大進入僵直,將陰毒風格進行到極致。
群裡水友以國立大為主視角,討論最多的銀河隊員還是目前以一敵二的列奧,但葉卓陽時不時關注那台嬌小得快引不起人注意的狙擊,心底既鄙視“他”的風格,卻又忍不住在意他的操作。
……嗬,打法惡心,人也苟的銀河。
[群友們,有論壇開盤了,壓誰?]
[現在來看,狗銀河似乎更占優勢?]
[蠢貨,壓國立大。]葉卓陽回神罵道,[這局應霆洲不倒就穩了。]
[大佬,血量上是我們國立大掉得快啊!]
[血量就能代表一切麼?]葉卓陽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