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艾栗來到維蘭德私宅的第三天。
心知今日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她昨天晚上便讓自己精神舒緩,放鬆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艾栗便清醒,起來的第一件事是把旁邊蹭她床的死狐狸踹下床,隨後小貓叉腰,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蓮華單腿支到地麵上,沒睡醒似地揉著額頭,看著艾栗失笑:“這麼早就淩/虐彆人嗎,女王大人?”
艾栗抖抖耳朵,沒有理他。
艾栗下床去換衣服和洗漱,蓮華撐著額頭,靠在床沿處緩了片刻,隨即懶散地攏齊領口,手指穿過黑發,紮起馬尾。
少年眯起眼睛,看艾栗近在咫尺的背影,衣物滑落,掩過溫潤的少女肌膚,徒留下一根粗絨的尾巴無精打采地搭在外麵。
他下意識伸出手,捏了捏。
艾栗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反應。
“還是動不了嗎?”
蓮華觀察著掌心裡蔫蔫的小粗尾巴:“我前天沒那麼用力才對?”
“喵。”
艾栗定定地看著他,蓮華僅從一聲細微的喵叫聲就明白過來了,恍然:“噢,是那條蛇乾的好事。”
“喵喵喵,喵?”
“哈哈,是啊,我會保護你。”蓮華掌心攏起,捂著她的尾巴笑道,“雖然我覺得越是這種狀況越不該避開維蘭德才好……哈,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答應出口的事不會反悔。”
艾栗粗絨的尾巴尖勾了一下他的掌心,綠眸平靜,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便簽,將昨晚霍曼沒有找到她,貼在門上的紙條遞給蓮華看。
蓮華“喔”了一聲,好奇接過。
“他今天上午要出去啊?說是讓你老實待在房間。”
“喵。”
“有點意思。”蓮華看著手裡字跡鋒利粗獷的便簽,微笑,“明明知道維蘭德對你感興趣,還特意如此囑咐你,可明明又是維蘭德將你送到他身邊……”
“哈。”蓮華忍不住笑了一聲,磨磨虎牙,“這對情比金堅的好兄弟真有意思。”
“喵喵喵。”
“彆那麼天真,哪怕是那麼悶騷的男人,Alpha骨子裡該存在的劣根性還是存在。”蓮華笑笑,伸手搭了一把她的貓耳尖,“但就像他說的,今天上午待在房裡好點,那條蛇現在對你的危險性更大。”
艾栗看著他,喵叫聲頓了頓。
“他既然這麼囑咐你了,我想也會給你留下後手守著你,比如說,你門口現在就站了……。”
“喵?”
“氣息收斂得很好,但應該不是專業保護人的,我的耳朵能聽見。”
蓮華揉著她耳朵的動作一頓,秒針碰撞一刻後,他聳聳肩:“好吧,現在隻剩下兩個人了。”
“……”艾栗似乎知道他這句話代表著什麼,就這樣看著他。
——維蘭德來了。
“他沒動手
,”蓮華側了側頭,聽著門外的動靜道,“那條蛇正在和霍曼的手下交涉,看來是既想帶你出去玩,又想維護一下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承諾帶走也不會嚇到你,免得因為把你帶出去的舉動惹他的霍曼生氣……”說到這裡,蓮華“嘶”地搖搖頭,“真惡心,Alpha怎麼說出這種稱呼的。”
“喵喵喵!”一聽這個艾栗就發火,都說了你們臭A的兄弟情彆和她扯上關係啊!
“哈哈。”
蓮華被她的小貓怒罵逗笑,薅了下她的耳朵尖:“栗子同學,你的委托真的不能換一個嗎?”
‘後悔了?’艾栗霎時抬頭,用冷冽如刀的眼神詢問他。
“倒也不是後悔,就是覺得太不劃算,和你商量一下。”這死狐狸難得擺出一副誠懇的表情,雙手拍了拍,“給你轉這次委托一半的傭金可以嗎?”
艾栗一爪子撓過去,蓮華見狀,隻好無奈微笑。
“那就沒辦法了,得罪大少爺就得罪好了。”
他想了想,突然申明道:“我們雇傭兵雖然追逐利益行事,但論起信譽的話,我在業界內可是毫無汙點的,之前也幫助過和栗子同學陷入差不多困境的人,當然後來……”
艾栗麵無表情地聽著這話,怎麼,這是要她誇他嗎?
彆想拿以前做過的事洗白她心中的爛人形象!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對我的過往沒興趣。”
蓮華倒也沒有說一說自己悲慘過去的想法,哈哈笑著揉了一把她的頭發,隨後兩指捏上她的臉,向旁邊扯開,跟隻搗亂的狐狸一樣。
但他還沒能讓艾栗對她露出一個人工捏出來的笑臉,艾栗便煩不勝煩地把他的手打下去了。
“彆這麼對我,栗子同學,我都把後半生的安穩人生交給你了。”他歎了一口氣,抬起狹長的眼睛,注視著她冷淡的神情。
“對我笑笑吧。”
他笑眯眯說,“就當給我點獎勵,好嗎?”
“……”
她是瘋了才會對他笑。
少女皺起眉,彆過視線,將蓮華無視了個徹底。
——去死吧,死狐狸!
……
差不多十五分鐘過去,霍曼不在,維蘭德與他手下二人的交涉結束。
她的房門被輕輕扣響。
在艾栗走出房門前,蓮華將她的光腦調試,讓其在與特定的聯絡通路中恢複信號,如有什麼意外,可以及時聯絡到他。
艾栗抱著光腦,冷著小臉走出房間,看見維蘭德彬彬有禮,噙著笑意的臉龐;少年換上了最開始見她的那套騎裝,下麵仍然盤立著黃金色的蛇尾,在看見她出來後,粗壯的蛇尾就像是要同小貓玩耍般追尋上了她身後的同類。
艾栗的貓尾巴氣呼呼避開了蛇尾的糾纏。
艾栗也及時出聲幫它脫困:“喵?”
“啊,倒是沒什麼事,小貓。”
維蘭德輕眨了紮紫羅蘭般的雙眸
,對她微笑,“隻是一直待在房間裡不好,會悶壞的,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艾栗微微甩動著尾巴,抱著光腦,捂著袖子裡的舒緩劑,麵無表情地看著這條美麗的半蛇,隨後輕點了點小巧的下頜。
雖然她看上去答應得不情不願,但沒人知道艾栗手掌緊握,手裡已經浸出濕黏的、緊張的汗水。
好在霍曼·威爾遜恰好不在。
好在維蘭德要隱瞞兄弟帶她出門。
好在……從死狐狸那裡騙來了一個承諾。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能再等下去了,昨晚一直願意照顧著她的大狼沒在放她回家的事上表態,加上維蘭德在旁邊煽風點火,這讓艾栗無法坐以待斃。
以防變成貓餅,她決定今天就猛猛出擊!
但首先……
花園中,天氣略有些陰沉,艾栗耳朵抖了抖,眯起貓一樣的綠眼睛,看向對麵的維蘭德。
對方氣質秀美溫雅,一頭金羊毛般的中長發束到肩側,禮服一絲不苟。
在少年微笑著、秉承著禮儀為她倒茶後,艾栗的尾巴在桌下輕拍了拍他湊過來的蛇尾,手上將方糖扔進紅茶中,看它融化成乳白色的波紋。
他有一搭沒一搭和艾栗聊天,艾栗則專注地盯著手下的茶杯看,隻偶爾喵喵兩聲,權當應付。
表麵上不顯,實際上兩人的尾巴在桌下已經開始進行著一場大蛇追小貓的追逐戰。
過了片刻,艾栗的尾巴便被纏得不行,本貓也臉紅手抖,按著桌沿的手都發顫,但忍耐著沒發出聲音,惡狠狠地瞪了維蘭德一眼。
維蘭德秀美的麵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沉醉至極,迷離著紫眸看向她,唇邊流露出一絲恍惚的笑意。
這死蛇。
即使艾栗討厭這條蛇,也被他此時說不清的表情勾得心裡一顫,吸貓就這麼上頭嗎?
她下意識地環顧了眼四周,發現僅有的幾名侍從沒看向這裡時,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惡,她鬆口氣乾什麼?!這條澀情的蛇被看到才該感到丟臉吧!
“你要上哪裡呢,小貓?”
看到她用力揪出尾巴,想要起身的模樣,維蘭德下意識地將蛇尾勾上她的小腿,輕歎著詢問道:“我們再聊會天好嗎?”
艾栗看他一眼,繼續把自己的尾巴薅出來。
“為什麼要離開?”維蘭德頓了一下,接著,他的蛇尾與微啞的嗓音俱是濕漉漉地道,“啊,是了,你確實更喜歡我的兄弟。”
“你討厭我嗎,還是說你討厭我現在的……嗯?這具蛇身?”
“喵!”
艾栗忍無可忍了,超大聲的喵叫像是讚同。
維蘭德一怔,像是感知到她特意表現出來的情緒,不由得緩緩一笑。
少年勾起的眼角微紅,笑聲朦朧淡啞,周身黃金溶燒的氣味劇烈,一絲含有濕意的被捕獲感無聲無息地蔓延進人的骨髓之中。
好,發火了!
發覺自己成功激怒這條死蛇,艾栗心中一喜,趕緊把自己尾巴揪出來,轉身擺出小貓逃竄的樣子。
她要把這條死蛇引進沒人的地方,但他周圍有侍從,不能做得太顯眼,這樣想來,像電視劇上那種激怒霸總套路引用到現下的情況說不定能行得通。
但艾栗跑了兩步,發現後麵沒有蛇尾跟上來。
一回頭發現維蘭德還坐在原地對她笑,一副溫和縱容的模樣。
“你很焦急,怎麼了嗎,小貓?”
維蘭德佩戴著手套的雙手交疊,柔聲問她:“是想去化妝間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是這個啊!
艾栗被他意外的回應弄得一怔,隨後彆過臉,有些鬱悶,心想這條澀蛇怎麼回事?這麼克製,她的表態和暗示不夠明顯嗎?
“讓管家帶你去吧。”
維蘭德坐姿端正,微笑喚來一旁的管家。
艾栗心中歎氣,趕在管家過來前走到他身邊,用貓尾細細掃了一下他的尾巴,再出發前,回頭看了一眼。
維蘭德看著她,停頓片刻,似是確定她眼中的情緒後,麵龐流露出昳麗華美的笑意。
蛇尾緩緩盤立起來,蜿蜒著在青磚石的花園地板上滑行,留下一道被碾壓而過的濕痕。
艾栗餘光瞥著那條蛇尾,臉上陡然傳來微涼濕潤的觸感,她嚇了一跳,抬頭望向天空滾滾壓來的幾朵烏雲。
細細的落雨婆娑聲打落在花園的林葉間。
艾栗抖抖耳朵,握緊手裡的瓷瓶,心想:
……又要下雨了。
……
水液流動的聲音。
蛇尾盤繞過人的肌膚,黏膩的窸窸窣窣聲。
以及無法抑製的、從少年薄削唇中溢出的、帶有喘/息的輕笑。
艾栗頭上都是汗水,心臟跳得劇烈,自己也頭暈目眩,在一片瀕死感的昏黑之中,艾栗結束屏息,將舒緩劑的蓋子按了回去,隨後眼前一黑,雙腿略有些發軟地跌坐在維蘭德的蛇身之上。
——她成功地將維蘭蛇誆騙到了無人的地點,打開舒緩劑將他放倒,占據強勢一方與他對峙。
剛剛舒緩劑沒有打開多久,因此維蘭德現在僅是目光有些渙散,唇邊笑意不變,如同靡豔的蛇人腰身軟倒在地毯上,但保有基本的語言能力和神誌。
舒緩劑的餘效還未過去,外麵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靜寂的室內惟有二人的氣息交纏。
維蘭德眯起紫眸,喉間微微發出一聲吐息後,道:“……要對我做什麼呢?”
“要對我做什麼,小貓?”
金發少年笑著向後仰去,蛇尾蜷在艾栗氣勢洶洶的壓製之下。
艾栗裙擺都被黏膩冷冰冰的蛇腹卷濕了,她綠眸燃燒著火光,跨/坐在他身上,試圖用一隻手將他的兩隻手臂拉起,束在頭頂,讓他動彈不得;然後用另一隻手翻出光腦打字。
這是那群Alpha們欺負她時喜歡用的姿勢,小貓也打算這麼欺負蛇
,然而他低估了Alpha的體能與力氣。
即使被舒緩劑放倒,維蘭德也不像她被蓮華要挾那時全無反抗的能力,在察覺到他有力氣反製她的瞬間,艾栗嚇得炸毛,即將翻出來的光腦霎時就砸向了他的頭頂。
維蘭德痛得仰頭輕哼一聲,嗓音綿軟。
艾栗聽得渾身一抖,又框框砸了他兩下,型號老舊笨重的光腦這時反而充當了她的武器,維蘭德頓時用修長手指抓緊地毯,手背緊繃,關節泛白,再無力反抗了。
“嗬……”
少年軟綿綿輕笑了一聲,蛇身在艾栗雙腿之下盤動著。
艾栗臉頰微紅,身下的搗亂的蛇尾煩得不行,力氣在逐漸消失。
[我問你,死蛇。]
光腦拿不出來,艾栗將全身力氣都壓在維蘭德身上,抿著唇,透紅的指尖慢慢在他的腹間上寫道:[莊園出入口的密碼是多少。]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