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嗎?”江詩站在那,朝她笑笑,把手中的紙團扔進一旁垃圾簍。
幾秒後,夏思樹抿了下唇,指甲掐著手心,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知道?”
“傍晚的時候,你攔著周逾,不讓他看見那個名字。”
“......”
“知道什麼?”江詩聲音輕。
夏思樹睫毛動了下:“我和鄒風。”
“……”
沉默了幾秒。
夜風拂著四處的植物窸窣作響,江詩吐出一口氣,這才“嗯”了聲:“知道。上次棒球賽,佟茜朗在器材室問你是不是在一起了,你說反正沒血緣關係。”
江詩垂眼笑了下,無所謂道:“雖然話模棱兩可,也沒什麼事實,但正常的關係也用不著提及血緣關係。”
夏思樹“嗯”了聲,語氣稀鬆平常:“就這個?”
“也有其他的。”江詩低眼,鞋尖踢了踢地麵的一片落葉:“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有些奇怪的地方多少都能感覺到。但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就也不問。隻是今天,跟周逾在二樓房間看見了那本習題冊,覺得眼熟,咱倆天天坐一起,就算是習題冊都長一樣也能分辨得出來,你轉學轉的突然,鄒風的繼妹又恰好也讀高中,所以幾乎一瞬間就確定下來了。”
夏思樹點頭:“那你是怎麼想的?”
她抿唇,微歎了下氣,問:“膈應嗎?”
江詩愣了愣。
話一出,也朦朧地想起曾經有過的一段對話。
——“平白無故多出個弟弟妹妹,你說膈不膈應?”
這一瞬間江詩也懂了夏思樹從不跟她提的原因,於是隻笑笑,故意道:“膈應什麼,本來就是傳來傳去的誰知道真假,何況你又沒做錯什麼,咱倆才是朋友,即便是有一天你和鄒風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鬨到決裂,我也是站你這邊。”
“真的?”夏思樹低下眼睫地笑了聲,肩身有些放鬆下來。
“真的啊。”江詩點頭,望了眼天,也沒去深究追問她和鄒風那層曖昧關係。
隻隨口岔開了話題:“有一說一,你這繼哥家是真他媽富得流油,一點都不帶誇張的。”
夏思樹:“嗯,是挺富。”
幾句過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會沉默。
過了會兒,夏思樹仰起臉,微微漾出點笑:“要不要去我房間玩一會?”
江詩眨了下眼,揚眉:“之前鄒風住的那個?”
夏思樹笑了聲:“嗯。”
江詩點頭:“那必須去見識一下。”
就這樣兩人往回走,幾分鐘後,等到一塊回到側廳時,房間內就隻剩五六個人了,出去半小時,走的走散的散。
幾個
男生正坐在沙發那,鄒風坐在居中位置,黑色衛衣,短發利落乾淨,手旁放置著她的那隻銀色打火機。
之前亂七八糟倒在那的酒瓶子已經被收拾走了,鋪了張橫豎一米的大棋盤,幾個人正圍坐在那下棋。
隔著這麼一段距離,夏思樹漫無目的地嚼著口香糖,用來清除口腔中的煙草味,邊嚼,邊和沙發正居中那個位置上的人對視了幾秒才收回。
“你倆晃悠回來了?”周逾看她倆。
“嗯。”江詩點頭:“怎麼了?”
“沒,叔叔待會幾點過來啊,我掐個點,看還能不能再下一盤。”
江詩點頭,拿出手機看了眼:“我爸剛還堵在二橋上呢,在查車,夠你再下兩盤的。”
“哦。”周逾點頭,動手將麵前的棋子洗好分類:“那行,到時候記得提前喊我聲。”
“知道了。”
隨後便見江詩和夏思樹轉身,兩人一聲招呼不打的,跟進了自家一樣地往二樓走。
周逾歎了聲氣:“這倆乾嗎呢,二樓不就臥室?有什麼地方給這倆待。”
鄒風從棋盤上抬起眼,看了往樓梯口走的兩人背影一眼。
隨即幾秒後他勾了唇,大概也明白出點是什麼狀況了。
“不管她倆了,咱們剛說到哪了,邱渡是要去澳洲對吧?”周逾將分好的棋子劃到自己麵前,又順道給鄒風撥過去,喝了口水:“墨爾本大學?”
邱渡:“嗯,差不多就這個,其他的幾所也考慮了,等過段時間,先過去那邊逛一逛玩一圈。”
“準備什麼時候去?”周逾抬眼問。
“國慶或者暑假吧。”邱渡回。
“噢,那你到時候約我一把,我還沒去過那邊。”周逾把棋子撂在正中央,這局換他先走。
走完,嘻嘻笑道:“看那會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跟你一塊過去玩玩。”
“行,反正就我自己,我爸媽不去。”邱渡點了頭,又看鄒風:“阿風去嗎?記得他好像也沒過去過。”
鄒風正想著下步棋,聞聲抬了下眼。
還沒說話,周逾率先開口道:“他去過啊。”
邱渡轉過頭:“是嗎?”
周逾:“昂,就高一暑假那會。”
見鄒風反應平淡,一言不發地坐那兒,周逾看他:“你不記得了?”
他把棋子撂回,兩秒後看了鄒風一眼,記性不錯地提醒:“就那會子高一,我們暑假去美國夏令營的那次。回來的時候你臨時改簽,去了趟澳洲,回西港時隻有我和江詩,你晚了一天多才到,這麼折騰的一趟你都不記得了?”
“沒。”鄒風手裡還捏著那個木頭刻的棋子,“嗯”了聲,嗓音有點淡,左手無聊地撐著頭,回:“記得。”
“是嗎?”邱渡看他一眼,抬手往後抓了抓短發:“你一個人去澳洲乾什麼?”
周逾笑,隨口就編:“是不是去踩點,然後提前感受感受大學再考慮報哪邊?”
“沒。”鄒風終於開口,還是微彎腰敞著腿的姿勢,垂著眼,眼底被頭頂燈投下一小片睫毛的陰影。
直到幾秒後,吃了兩顆棋盤上的棋子,他才微微點了下頭,帶著點笑意地努了努嘴:“就去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