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觸碰(2 / 2)

夏風長 樹延 9603 字 2024-03-21

總共就兩間教室的距離,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教室跟前,聽見夏思樹回答,周逾幸災樂禍地看了眼鄒風。

鄒風就站那兒,突然勾唇笑了笑,不怕事一樣,忽地直接一把拉住了要進教室的夏思樹,伸手,熟悉無比地從她右口袋裡拿了根糖出來。

上課預備鈴已經打響,走廊上還逗留著些同學,甚至不少是隔壁班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思樹這段時間的避而不見而故意唱反調,鄒風拿得自然,直接給她打了個措手不及,總共就兩秒的時間,連夏思樹也是在周逾的那聲“喲”聲中才回過神,錯愕地看了他一眼。

就一招,兩人段位高低立見。

那句“不熟”,忽然就顯得是在欲掩彌彰。

但其餘還在觀望的人隻能看見鄒風是從夏思樹那拿了什麼的東西,但沒聽見對話,就沒能明白那種暗流湧動。

隻有陳景愣了愣,幾秒後用手抬了下眼鏡,神色才恢複自然。

周逾是來找江詩的,鄒風順道跟著,一塊去吃飯慶祝。

等到放學,夏思樹照例選擇自己乘坐公交回到頤和公館。

聯高距離公館不近,需要轉一趟公交,各自坐個七八站。

這段時間不想早回去碰上鄒風的時候,夏思樹都選擇坐公交,走路去站台加上等車乘車,基本要花上一個小時。

等到公交到站,夏思樹下了車,站在路邊撐起傘,沿著路往頤和公館的方向過去。

已經立秋,加上雨天,熱意比前段時間消退不少。

張叔的車還停在羅漢鬆框景那,杜賓在捉一隻沾了雨翅膀飛不起來的蜻蜓。

幾秒後,夏思樹從那隻狗身上收回視線,收起傘,放在簷廊下的雨傘收納架裡,帶著雨天的潮濕,走進去禮貌地和客廳沙發上的人打了聲招呼。

今天夏京曳在,鄒鳶也在。

快要到開學時間,鄒鳶從京北回來把兩個孩子帶回去,順便看望一下老爺子老太太。

“小樹回來了?”鄒鳶坐在沙發上扭過身,看著她。

“嗯。”夏思樹點了下頭,喊了聲“鄒姨”。

兩個孩子正趴在地上玩玩具汽車,在這待了一個暑假,夏思樹也沒把他們的名字分辨清楚。

還是和剛搬進來一樣,個子高的是哥哥,矮一點的是弟弟,平

時家裡的阿姨也都用“哥哥”“弟弟”的來喊他們。

見隻有她一人,鄒鳶站起來,往她身後看了眼:“不是說今天棒球聯賽結束,小風呢?”

移門沒關,如絲的風雨微微飄進客廳門前的那塊地毯上。

夏思樹手插在製服外套的兜裡,目光隨著她往自己身後看了眼,才狀似無意地輕聲回:“哥哥今天剛比賽完,應該要和隊員們聚會慶祝。”

“噢,是這樣?”鄒鳶視線從她身後收回,轉而落在她身上,皺了下眉:“他去哪兒沒跟你說?”

“嗯。”夏思樹抿下唇,又看了眼夏京曳,怕他們起疑心似的,補充了句:“我和他關係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經期,氣色不好,加上衣擺淋到了點雨漬的原因。

夏思樹一個人孤零零站那兒,身量清瘦,微潮的發絲搭在肩頭,唇色也泛著些白。

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像是不僅是關係不好,而是一直在被鄒風欺負。

鄒鳶連帶著夏京曳都沒再多問什麼,讓她先回房間去,剛淋了雨,洗個澡再吃晚飯。

夏思樹點頭,說了個“好”。

她拎著書包上樓,洗完澡,多披了件外套才下來。

因為是經期的第一天,小腹從下午開始就越來越疼,夏思樹沒什麼胃口,隻夾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出於禮貌,她沒走,隻默不作聲地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捧著在手心裡暖一暖。

外頭天色已經發暗,濃鬱得像化不開的墨,隻剩下毛毛細雨。

夏思樹以為棒球隊慶祝要半夜才回來,畢竟是最後一年,又是冠軍,但鄒風回來的比她想象的早,晚飯還沒結束就回來了,隻是沒帶傘,走進公館的一刻,短發尖連著手背都沾著點水。

鄒風身上的還是白天在學校裡的那件防風衣,利落隨意,渾身都帶著潮氣,隻跟鄒鳶打了聲招呼,隨後看不見其他人一樣,徑直從夏思樹身後路過,往樓梯的方向過去。

“小樹是不是不舒服?”鄒鳶目光從鄒風身上收回,又忽地看了她一眼:“東西也沒動幾口。”

夏京曳也聞聲看了眼,不怎麼在意,安撫似的,夾了塊蓮藕放在夏思樹碗裡:“沒事,她飯量原本就小。”

……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直到所有人都離席,夏思樹才撂下那杯早就冷掉的水往回走。

天氣預報預告夜裡要下暴雨,外麵已經起了大風,“呼呼”作響,梧桐葉子樹影婆娑。

二樓靜悄悄的,夏思樹闔上門前,看了走廊那端一眼,才回到自己房間。

下周就有開學月考,夏思樹蓋了層薄毯,坐在書桌前,從包裡翻出打印的知識點合集,打算先複習一遍。

也許是露台的門沒有關緊,夏思樹總覺得有些冷,直到時針指過十一點,她停筆,麵色慘白地捂了下肚子,才終於下定決心地從抽屜裡翻出一板止痛藥,和剩的半瓶礦泉水。

晚飯沒吃幾口,不僅肚子疼,連帶著頭暈和渾

身無力。

想起最後一根糖被鄒風拿走了,吃完止痛藥,夏思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起資料,拿過一直放在二層置物架上的一個黑色保溫杯下了樓。

外頭夜已經很深了,下雨天,一樓隻剩一個照明微弱的壁燈,除去她壓低了聲的腳步,整間公館就隻剩下雨滴拍著窗戶的聲響。

夏思樹站在樓梯上望了眼,隨後才拿著保溫杯,朝著廚房的方向過去,打算給自己衝一點紅糖水。

廚房有些大,秦之桂把這每天打理得井井有條,夏思樹對這兒不熟悉,忍著頭暈和惡心,翻了好一會才從壁櫥裡翻出一袋紅糖。

接著夏思樹把保溫杯放在熱水器下,就抱著臂站在那,等著熱水灌滿一半,然後往裡麵倒了兩勺紅糖,敷衍得不行。

杯口窄,熱氣從杯口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夏思樹把杯子拿起來晃了晃,看著紅糖融化在熱水裡,帶著股甜膩的氣味飄出來,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夜間涼,夏思樹撫了下手臂,握著保溫杯轉過身,抬眼驀地看見那道身影時,腳步又頓住。

昏暗燈光下,鄒風不知道已經在廚房門前站了多久,手插著兜,懶而不散地倚在那,垂眼看著她就穿著個單薄吊帶,親媽也不管,臉色白得要死在這一樣,可憐巴巴地給自己衝了半杯糖水,用的還是他的杯子。

有些窘迫,又有點沒精力,夏思樹隻看了他一眼,隨後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抱著保溫杯從他身旁過去。

門窄,也隻能剛好容納兩個人同時經過。

院中的杜賓低吠了一聲,路燈在雨中幻化出光暈,夏思樹擦著他身邊過去。

剛踏出一步,她的胳膊就被人拎了下,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往後踉蹌一步,隨後那道身影壓近,滾燙的額頭貼上來一隻帶著絲絲涼意的手——

“你再躲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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