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實起來的繪裡繼續開車,精市鬱悶的心情似乎好了點,笑著說道:“我會努力給你們拿個大滿貫回來。”
“好啊,那我跟小陽萊就等著啦。”
即使去飛機場的路有一個多小時,也終會抵達儘頭。
下午三點半,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
幸村下了車,飛機場不給久停,他走到駕駛座,繪裡搖下車窗,心照不宣的,她伸出頭,精市親了親她的唇瓣。
在O本這個極為內斂的國家,這樣親密的行為在外並不多見。
“祝君,武運昌隆。”
“嗯,繪裡要照顧好自己。”
小雨停下,雪似乎也停了,天氣不算晴朗,但可以讓飛機起飛。
三分鐘,轉瞬即逝,繪裡驅車下了高架。
……
在分彆中,總是叫人感覺時間很慢。
慢到兩人都無法好好的聊個天,異國戀可是比異地戀還要慘。
尤其英國和日本有著九個小時的時差。
兩個多月的時間很短又很長,短到轉瞬即逝,長到精市錯過了陽萊的成長。
英國的天氣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
上一秒可能是陽光燦爛,下一秒就可能狂風大作。
訓練營內的滾動屏上,幸村的排名遙遙領先。
重新恢複“單身”生涯,精市的心情很不好,心情一不好,球風就跟著淩厲起來。
最近已經沒有人想要和他對打了。
“休息會兒吧,精市老弟。”同訓練營的凱修說道,他已經累的不行了,而這次的比賽也是他最後一次在賽場上迎接輝煌,所以他才會不要命的和精市進行對打訓練。
他希望自己的成績能夠好看點。
幸村也停下,呼吸還算可以,隨手把毛巾搭在脖頸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機,上一條和繪裡的聊天記錄是幾個小時之前的。
她發了個視頻,是小陽萊坐起來的視頻。
他已經看了很多遍,但還是克製不住的點開。
“小陽萊——坐起來——來。”女子輕柔的嗓音經過手機多少有些失真。
幸村抿緊的唇鬆開,緩緩勾出笑,特製的水果糊糊在小嬰兒的腦袋上,滴流圓的紫色眼眸跟著糊糊轉悠,伸著手嘴裡啊啊的叫著。
一不小心開了聲音,小嬰兒的聲音把凱修引來,他湊過來看了眼,嘴巴驚到到成O形,竟然是個小Baby?
白白嫩嫩的小嬰兒總是招人喜歡,他跟著看了會兒。
他立刻想到幸村這次回來給每個人都送了糖。
聽說亞洲家裡發生喜事會散糖。
“這是你女兒嗎?真可愛。”凱修讚美道,“她看起來像是上帝身旁的天使。”
這是一個很高的讚美,精市笑了,像每一個孩子被稱讚的父親一樣,笑起來時沒有了往常的銳氣,變得格外溫和。
剛說完,躺在床上的小baby撐著手憑借一己之力坐了起來。
凱修驚訝的叫到:“她竟然會自己坐了?她多大了?”
比賽場上虐對方無數遍,都沒有現在來的充滿自豪,幸村含蓄的笑了笑,“是啊,已經五個多月快六個月了。”
在他來英國的時候,小陽萊還隻是個剛剛會翻身的小baby,繪裡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把她趴著放在床上,然後看著她緩慢、再緩慢的給自己翻一個身,就像小烏龜一樣,
總能迎來繪裡毫不掩飾的嘲笑。
笑她像個小烏龜。
不過精市覺得,她大概是在透過小陽萊看自己。
小陽萊和繪裡一樣喜歡笑,甜甜的又軟軟的。
幸村覺得,以後小陽萊一定會成為像繪裡一樣溫柔可愛的小少女。
收起手機,補足了妻女不足症,精市緩慢歎出口氣。
運動過後的疲憊與空虛席卷而來。
今天的訓練算是到此結束,回拒了俱樂部朋友們一起去酒吧的邀請,背著網球包獨自回家。
說起來,九個小時的時差真的很叫人討厭。
再過幾天就要開始比賽,比賽結束就可以回家,幸村心底思考要帶什麼禮物回去。
驅車回到彆墅,幸村以前喜歡安靜的環境,但後來和繪裡分開後,他發現自己並不喜歡安靜。
把車停在車庫,下院子裡的雜草之前抽空清理過,現在又冒了新芽,停車時幸村微妙的頓了下,門口有車的壓痕,他覺得好像有人來過,但轉念一想,大概是自己的錯覺。
打開家門。
“歡迎——回家——”
“歡迎!啪!”
星野和繪裡兩人拿著禮花,啪的一聲,彩帶彈出,五顏六色的他的臉上、頭上,肩膀上也掛了很多,但他沒什麼心情去清理,難得且少見的有些呆愣。
傻乎乎的,不符合他一貫的形象。
“我就說這樣不行啦,你看精市都被你嚇傻了。”繪裡先聲奪人,嗬斥星野的不靠譜。
千裡迢迢陪著妹妹追老公,星野氣急:“喂,明明你也覺得很不錯,而且我可是辛辛苦苦陪你來英國欸。”
“唉?有嗎?難道不是因為你大學正好有關於英國博物館的課題嗎?”已經見到許久未見的精市,輕易把老哥拋之腦後,繪裡十分生動形象的說明了什麼叫“利用完就扔”。
把腦袋上的彩帶撿乾淨,幸村僵硬了許久,臉上緩慢露出一個近乎虛幻的笑:“繪裡?”
走上前,伸手一把抱住繪裡。
還在和哥哥“吵架”,猝不及防就被報了個滿懷。
清楚知道男性此刻的欲/望形態,星野十分給麵子的先撤一步,他覺得可愛的小外甥女才不會像她倒黴媽媽一樣討人厭。
安靜的屋內,周遭的一切都隨著星野離開的腳步聲變得模糊。
馥鬱的鬆香縈繞在周身,她還能感受到,獨屬於精市的氣息,指尖微動,隨之擁抱住精市,粗糲的麵料劃過手掌,她感受到獨屬於精市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強烈的,叫人感覺安定的心跳。
“精市是在撒嬌嗎?”柔軟的,記憶中的嗓音響起,沒有經過手機的變音,就這麼直接的進入他的耳朵。
喉結滾動,連帶著聲音都變成了貓兒一般的撒嬌:“嗯——”
他蹭了蹭繪裡的脖頸,細密的吻從她的臉頰上蔓延開,環在腰上的手臂緊了緊,還沒反應過來,黏黏糊糊的吻就覆蓋上來。
舌尖被追逐,濡濕的唇瓣染上水光,空氣變得稀薄,眉宇微蹙,手臂不自覺的圈住他的脖頸,清淡的氣息起圈而來,心臟砰砰的跳著。
呼吸聲變得急促。
良久,他滿滿鬆開手。
繪裡喘著氣,染上水霧的眼眸瞪了他一眼。
見她這幅模樣,精市輕笑,手指略過她的臉頰,散漫中帶著愉悅的嗓音響起:“抱歉,有些克製不住了。”
“我說——你們倆夠了沒啊,小陽萊的奶粉在哪裡?”搞不定外甥女的星野忍無可忍,他到底為什麼會來英國啊!
“來了來了。”繪裡隨意應道。
幸村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留下一句叫人臉紅的話語:“晚上繼續。”
徑直往裡走去,從背影看去,寬肩蜂腰,後背筆挺,繪裡感覺自己可能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精市對她的吸引來,還真是多年不減。
繪裡開始懷疑自己過來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為了答謝星野,晚飯精市帶著大家出門吃。
英國的黑暗料理實屬罪惡,畢竟最受歡迎的料理竟然是:香腸和土豆泥就很叫人感覺離譜,沒錯名字就是這麼直白。
當然還有名字文藝一點的,比如什麼“仰望星空”。
在歐洲殺生畜都是不做放血處理,都是直接電擊殺死,可想而知,肉味的腥味有多重。
最起碼,亞洲人是絕對吃不慣的。
即便這頓飯價格昂貴,吃完後的星野也是滿臉無語,並相當肯定的說道:“我絕對不會來英國讀博士,我決定去華夏。”
“恭喜你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坐在副駕駛的繪裡扭頭說道。
因為她坐副駕駛,所以孩子在星野懷裡抱著。
“真不知道你們倆這幾年在英國怎麼活下來的。”他哀愁的戳了戳小陽萊的臉頰,一想到自家可愛的外甥女以後要吃這麼可怕的食物,頓時心疼不已。
繪裡覺得他情緒有些過於豐富:“精市的手藝很好,我的手藝也不錯。”
晚上回家,星野非常自覺地要帶小陽萊睡覺。
他帶過陽萊幾次,精市和繪裡都很放心,唯一糟糕的是,這家夥的眼神充滿了叫人翻白眼的揶揄。
“我懂,我懂,畢竟你們好幾個月不見。”他抱著小陽萊,充分體現了一個身位工具人的職業素養,彆墅很大,客房好幾間他故意挑了個遠離主臥的,並問道:“房子隔音效果怎麼樣?”
“星野!”惱羞成怒,臉紅到不像話的繪裡直接從沙發上拿起抱枕像是扔沙包一樣扔了出去。
被他機敏躲過,語氣賤賤的,帶點無辜:“我隻是擔心小陽萊晚上哭泣吵到你們。”
信他才有鬼。
不過還是得感謝星野。
幸村衝他微微一笑。
“老公——”那雙漂亮的櫻粉色眼眸像是一顆被打磨完美的粉鑽,雖然這樣的說法或許有些庸俗,但對於精市來說,繪裡的眼睛就是最美的寶石。
灼灼閃爍,熠熠生輝。
精市抱著她的腰,手臂不自覺的用力收緊,屬於繪裡的氣息緩慢掃來,清淡的夾雜著酸澀的甜味,像是橘子又混雜著檸檬和薄荷,總歸是一種酸甜的氣味。
“嗯——”他輕輕應了聲,聲線中帶著一種極為自得的滿足感。
晚間的風夾雜著暖意,乾柴總是易燃的,尤其是放久了的乾柴,星火燎原,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