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魈提前前往練武場後,因為被仙醫用溫和的語言淩厲的手段被製裁、強壓著喝下一碗苦澀得讓人三魂出竅的藥而蔫了一整天的微生滿懷著對仙醫以及見死不救的摩拉克斯龍龍的怨念,決定來逗一逗小夜叉玩。
不過在表麵上看來,微生仍舊是一如往前, 因此魈並未意識到昨天發生了什麼, 也並不知曉自己即將迎來再一次的麵紅耳赤。
於是, 當魈到達時, 岩君還未來, 微生盤腿坐在一盤新布的玲瓏棋局前,一臉高深莫測地問道:“聽聞你昨日去了歸離集, 然後被歸離集的人們給嚇回來了?”
見少年仙人一臉窘迫, 微生心底樂開了花,但麵上仍舊端著一張持重正經的臉,似是隨口一問:“他們都送了你一些什麼小物件?”
見真君終於問了一個他可以直接回答的問題,魈也是悄悄鬆了口氣, 努力思索著回憶道:“大多是一些吃食, 但有一些物件,魈亦不知曉是何物。”
微生來了些興趣:“什麼東西?”
魈將昨日慌不擇路逃跑之時沒來得及放下的禮物全部都借用了仙醫用以儲物的法寶帶來,想要請示一下這些禮物應該要如何處理,是否需要還給歸離集的人。
凡人生活本就辛苦, 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應當很是珍貴。無論在什麼時候,糧食都是讓人活下去的最重要的東西。
其實魈本來也是想先問一問仙醫的, 但是仙醫忙碌極了, 直接將儲物的法寶借給了他, 讓他自行決定。
見著魈將一大堆的東西放了出來,微生頓時就坐不住了,踱步走到小山堆似的禮物麵前。
光是從規模來看, 也能看得出來凡人已經將這些禮物攢了許久了,那些吃食才恐怕是家中正好有,才趕緊拿出來給魈的。
不過的確也沒有人告訴魈如果不想被包圍的話,去歸離集還是遮掩一下比較好。
微生大概能夠想象的出來那種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少年被一大群人包圍在一起,身上掛滿了他們熱情的心意,最後慌得變成原形飛回來的場景。
他可是沒有錯過有幸見過這個情形的千岩軍執勤回來之後繪聲繪色地向同僚講述著新來的夜叉小仙人被歸離集的百姓們熱情的態度嚇得當場變回金鵬之身飛回來的場景,微生也悄悄摸摸偷聽了整個牆角。
他心底一樂,隻覺得自己錯過了這等趣事,應該早些便拖著魈去歸離集上玩玩才是。
微生持重的神色也裝不下去了,好在魈對微生一直有著深厚的濾鏡,完全沒有察覺出來此時他敬仰的真君也跟個小孩子似的開始好奇擺弄起禮物來。
“請問真君,這些該要如何處理?”魈認認真真地問道,瞧著的確是將這些禮物當成了一個世紀難題的。
“既然都是送給你的,那便都留著吧,你若是送回來,倒也辜負了他們的心意。”
微生挑挑揀揀將一些容易腐爛的吃食類的禮物選出來,與能夠長久保存的小物件分開:“這些吃的有些可以放一放,但有的卻是需要儘快食用,你若是吃不完的話,就分給其他人一些吧,是誰都好。”
魈不善與人相處,目前見得最多也也就岩君、微生、仙醫等人,若是遇著其他人,他便跟個悶葫蘆似的不會說話了,能願意去歸離集看一看還是因為他料想不會與凡人說話,隻在一旁簡單看看便好,不曾想卻是被凡人給包圍了。
一聽真君說要分給其他人,魈頓時便十分的為難與局促,但有些吃食的確是不能放得太久,而魈也不想將歸離集百姓的心意糟蹋掉。
微生看戲似的支著側臉:“彆想著分享給我、岩君、亦或是仙醫他們,選一些你不熟的人吧。尤其是仙醫,就算他想要,也一樣都彆給他!”
魈:“......”一隻被猜中了心思的軟蓬蓬小鳥僵硬得連翅膀都不會動了。
“是。”從少年艱澀的語氣來判斷,顯而易見的,魈將其當成了一件艱難的任務。
得到魈肯定的回複之後,清楚少年仙人不會與他自己一樣陽奉陰違的微生便好奇地捏起一個撥浪鼓,手也非常直白地捏著撥浪鼓的木柄搖晃了兩下,精致的小珠子便“咚咚”敲打起了鼓麵。
微生不是沒有見過這個凡人用來哄孩子的玩意兒,隻是他一向都覺得自己是個成熟的仙人了,就算活潑也是私底下的,壓根不可能來玩撥浪鼓,幼稚!
更何況他對這個東西本來也不是很感興趣。
但是這個玩意兒竟然能出現在歸離原百姓們送給魈的禮物之中,是混亂中一時失誤,還是那些生養的孩子的父母們覺得魈的年齡小,又一眼便能見得稚嫩,夾帶私貨放進去的?
覺得甚至有趣的微生從一堆漂亮礦石雕刻而成的小擺件、用花瓣製作的香囊等物件中又挑出來了可愛有趣花紋豐富的竹蜻蜓、風箏、以及用布料縫製的可愛小布偶。
微生差點沒笑的將自己嗆出聲來,好險沒維持住自己仙家的風範:“到底是哪幾位有識之士,一眼便看出魈還是一隻未成年的夜叉幼崽,所以連送的禮物裡也多出了不少給小孩兒玩耍的物件。”
畢竟夜叉一族幼崽極為稀少、寵孩子的特點也是不少人都知曉的,以往甚至還有夜叉和百姓們交易了給孩子玩的小玩具,雖然現在很少有人提及,但這幾乎已經變成了百姓心中的不宣之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