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略有幾分訝異,若非微生說起,他便不會想起那隻破損茶蓋的事情。此刻他眼眸微挑,似是詫異極了:“你已經修好了?”
他卻並未有見過微生在何時修過茶蓋。
微生嘴角一瞬便勾了起來,又竭力抿成一條緊繃的唇線,努力讓自己不要在讓鐘離看到驚喜之前笑出聲來。
然而,在場之人都見過許多次微生偷偷乾了壞事卻一本正經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模樣。
若陀輕嗤一聲,很不給麵子的一語道破:“笑成這樣了,那個什麼茶蓋恐怕是另有玄機吧?”
微生哼了一聲,拒不承認:“誰說我笑了,我隻是因為茶蓋被我千辛萬苦地修好了而有點高興而已!”
若陀則明擺著是不信的態度:“哦?那你拿出來看看!”
“嘁。”微生將自己用見縫插針的事件修好的茶蓋取出來,語氣也有些小得意,“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鐘離接過茶蓋,仔細查看了一下,笑意低沉:“嗬嗬,的確與之前所差無幾,你的手藝的確是有所進步。”
然而,這回沉不住氣的卻變成了微生自己,他壓根沒能忍上多一會兒的時間讓鐘離自己來發現茶蓋中的小秘密,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把茶蓋翻過來看看,我加了小驚喜!”
沉穩持重的鐘離先生對微生口中的小驚喜抱著中立的態度,因為一般來說,微生口中所說的驚喜,於他而言卻也不一定能算作是驚喜。
好奇所謂小驚喜的若陀也將腦袋湊了過來,瞧著鐘離反手將茶蓋翻過來,很快便捧腹大笑:“哈哈哈——摩拉克斯,這畫的約莫是你吧?”
“這種形象的你,倒也挺可愛的啊!”
鐘離:“......”
隻見茶蓋的內側中描畫了一隻小巧長著龍角的龍形生物,但身材卻是有些圓潤可愛的形象,那小龍睜著溜圓的金棕色眼睛,兩隻小爪爪抱緊了自己的小祥雲尾巴,如同受驚了一般,好似連鬢毛都炸了起來。
微生這下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笑意,眉飛色舞道:“是不是超級可愛?我可是嘗試畫過好幾次,勾線也歪了許多次,好不容易才畫出了這種效果的!”
他格外的義正言辭,認真道:“是不是比你原來的那個茶蓋要更為有趣一些?”
鐘離無奈笑笑,連真的尾巴都給微生玩兒了,一副形象略微可愛的小像也算不得什麼。
他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若陀也起了興致:“我也來添上幾筆!”
他沒有捏筆,而是直接接過茶蓋用指尖在茶蓋內側刻畫著什麼,待他完成之後,茶蓋上抱尾巴的小龍身後便多出了一隻蠢蠢欲動盯著龍龍小祥雲尾巴的史萊姆。
微生:“......”
若陀抱著雙臂,調侃道:“如何,是否極為形象?”
微生不想理他,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盯著龍龍小祥雲尾巴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蠢蠢欲動的神情。
鐘離凝視著小龍與史萊姆一會兒,卻又含笑繼續在茶蓋上空餘的位置描繪了起來。
也虧得幾人筆墨丹青的技術都還算得上是不錯,即使能夠作畫的空間很小,卻也仍舊描繪得栩栩如生。
鐘離的筆下落成了一隻尾巴上長草的龍,同樣收攏著尾巴,目光警惕地盯著對尾巴蠢蠢欲動的史萊姆。
若陀一看便知摩拉克斯是在笑話誰,這肯定是在笑話微生的!一天到晚儘想著彆人的尾巴!
微生卻是斜著眼睛瞥了若陀一眼:看,連鐘離都記得你的黑曆史!
至於到底是在笑話誰,溫文爾雅的鐘離先生卻是笑而不語。
但既然三個人的形象都以一種另類可愛的方式畫上去了,自然也不會忘記另外兩位。
很快,茶蓋內側又多出了一朵漂亮精致好似在微笑的琉璃百合,以及一隻溫暖笑著的可愛小熊。
小小的一隻茶蓋卻是熱鬨極了,這幾個形象一添上去,若是流落到外麵被人得知其上繪畫的來源,少不得也要將這隻茶蓋奉為傳家至寶。
但既然這隻茶蓋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如今便也不可能流落在外了。
酒宴縱樂之後,微生最先被灌得暈乎乎的,趴在桌邊小憩,然後是麵色輕鬆倚靠坐在樹旁的鐘離,如同放下所有的負擔一般,在樹下闔目休憩。
至於酒量絕佳的若陀,他眸光柔和地看了兩人一眼,無聲地歎了口氣,仰頭飲儘最後一口酒,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深知自己的情況,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