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何二郎沉默的表現,徐秀越才恍然,這件事他好像隻告訴了三郎四郎,也就是說,隻告訴了她的親生兒子。
那心思敏感的何二郎會怎麼想?
徐秀越感歎做人後娘不容易,不過還是處理眼下的事情重要,至於便宜兒子們,徐秀越一直是能教育就教育,能顧及到就顧及,能長好就長好,若是不能,她也不強求。
畢竟她還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先顧好自己再說。
現在既然想到了何二郎的事,那自然要顧及下何二郎的心理,所以徐秀越才會讓四郎跟二郎一起去,也算是讓二郎知道,他也是家裡重要的一份子。
看著兩個郎要往外走,徐慶喜捂著胸口艱難支起上身,咳嗽兩聲喊道:“彆去彆去!”
見兩隻郎沒有搭理他,徐慶喜又喊道:“我袖子裡的銀子可是我自己的!那婆娘拿的東西跟我們沒有關係!”
劉老婆子一聽,眼珠一轉也喊道:“就是,我們可沒拿你家的東西。”
這下子,原本在徐慶喜身邊心疼自己男人的大田氏直接傻眼了,不可置信道:“你……你們……你們這些喪良心的喲!”
魯迅說,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
可能對大田氏來說,這句話很真實。
縣裡到底是遠了些,過了半個時辰,何二郎他們帶著兩個衙役來了何家。
一般的案子自然勞動不了縣太爺,能派幾個衙差過來,也是因為他們這是抓的現行犯,有功績還不勞累,就走一趟的功夫。
徐秀越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敢讓何四郎去告官。
實在不行,何四郎好歹識字,又在縣裡呆了那麼久,寫個狀紙呈上去,多少也會派人來的。
看到那一身官服,村民們紛紛讓開個道,連八卦的聲音都沒了。
兩個衙役長的人高馬大,冷冷掃了眼現場,又看向徐秀越:“你是苦主?”
徐秀越點頭:“正是。”
衙役看她年紀不小,也沒多為難,又看了看紅布包,春草也掏出三塊碎銀子給衙役看了看。
衙役接過三塊碎銀,在手中顛了顛,有個二兩上下,然後將銀子還給了春草。
“事我已經知道了,人贓俱獲,你們三個,跟我走一趟。”
徐慶喜看到衙役的一瞬間已經慌了,再聽他們草草結了案,更是慌張,忙道:
“大人,那碎銀是我自己帶的,紅布包跟我沒關係,是她,是她!”徐慶喜指著大田氏,“是她拿的!”
劉老婆子在家裡橫,在村裡橫,可看到衙門的官服,也是慌得一批,抖著手指指向大田氏:“沒錯,就是她!”
說罷劉老婆子還衝上去打了大田氏一巴掌:“你個狗娘養的賠錢貨,淨不乾好事連累我們!當初就不該娶你這個進門,等回家就讓慶喜休了你這個蠢貨!”
大田氏呆坐在地上,一個“休”字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她忽的惡狠狠地瞪向劉老婆子
“死老婆子你敢休了我?!那誰也彆想好過!”
說罷她忽然膝行兩步跪到衙差麵前,嘶吼控訴道:“大人,就是她!就是這死老婆子要來何家偷錢的!
她還說自己這閨女就是個窩囊廢,隻要瞪瞪眼她閨女就連個屁都不敢放,保準沒問題!”
說到這裡,大田氏暢快一笑,看向劉老婆子:“你瞪眼啊,你倒是瞪眼啊!”
“你!你這個小娼婦瞎說,老娘這就撕爛你的嘴!”劉老婆子丟下徐慶喜就衝過去扯大田氏的頭發。
大田氏或許是早年受劉老婆子磋磨多了,此時新仇舊恨一起爆發,滿臉狠色,手指頭目標明確地往劉老婆子眼睛裡戳。
“啊——!”
劉老婆子一聲尖叫捂住左眼,鮮血從她指縫間流了下來。
徐秀越看他們一家像是看了一出大戲,搖搖頭,大概這就是大難臨頭自己飛吧。
所以師傅也說,即使不能日行一善,即使做惡人,也不要可著一個人糟踐,會還債。
徐秀越對劉老婆子一家絲毫沒有同情。
要不是劉老婆子心生貪念換了原主,原主本該富貴一生。
要是劉老婆子對原主不那麼壞,原主也不會心理扭曲。
要是原主不心理扭曲,也不會死拽著何二郎欺負,還非要賣三丫。
要是原主不賣三丫,原主也不會一命嗚呼,她也不會穿過來。
要是她沒有穿過來,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劉老婆子也不會被戳瞎一隻眼。
所以,皇後,殺了皇後!
是劉老婆子,戳瞎了劉老婆子。
頂多加一條,要是劉老婆子沒有苛待兒媳,大田氏也不會狠到要戳瞎她。
所以,就是說劉老婆子戳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