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到星川,我也想找到星川。”
水島川宴頓了頓,複述了一下係統給的結論:“他的優先級,在於我之上,對吧,殺手先生?”
這瞬間的靜默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琴酒咬著牙,勉強放下了個人仇恨:“行。”
……
他們進了水島川宴的房子。
水島川宴沉默地領路,完全不說話……他不敢。
媽耶,剛才火氣上頭,他都瞎編了什麼?
不是,琴酒這家夥怎麼還真的信啊……吉普賽護符這種說法都能信,這也行?
他聽見琴酒大刀闊斧地坐在沙發上,抽著紙巾擦拭自己的槍。他本來想點支煙,然而才剛點著,看見自己手腕上被掐出來的青紫,就暴躁地掐滅了。
很顯然,他要水島川宴繼續往下說。
水島川隻能硬著頭皮瞎編:“就算你們不來找,我也要把那家夥找出來。說真的,你是殺手對吧?我都有些想委托你把他的人頭帶過來。”他說得好像自己和星川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委托我們?”琴酒笑了,“你知道代價嗎?”
“最後一張護身符,就當做這委托的定金……?”水島川不太確定地說。
“……可以。”
誒???
水島川宴頓時沉默了,他覺得有些太倉促,還想說點什麼,卻聽見門口傳來聲響:
“叮咚”
有人敲門。
琴酒第一反應就是水島川這人找了幫手,要暴起解決了這人。
結果水島川宴伸手擋了一下,他張開唇,一臉震驚:“誰會來找我啊?”
“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水島川宴揉了揉自己的小臂,小聲說,“剛剛說的事……我們短暫地合作一下,怎麼樣?”
琴酒沒吭聲。
水島川宴覺得他默認了,就摸著沙發的邊緣站起來,靠近門:“誰呀?”
“是我,”有人在門外回答,“鬆田。”
“嘶……”水島川宴回過頭,對著琴酒的方向,“是朋友,我也不知道他這會兒會過來。”
“那個……哥,你躲一下?”
……
水島川宴開了門。
“鬆田君,你怎麼過來了?”
“今天搭佐藤的便車回家,結果半路有朋友約她出去逛街,我看正好離你這兒近,就順路過來看看。”鬆田陣平漫不經心地把一個小袋子晃出聲音,“帶了副墨鏡過來,我想,這作為伴手禮應該足夠?”
“當然!”水島川宴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鬆田陣平真給他買了副墨鏡,“太謝謝了。進來坐坐?”
他看起來相當淡定,心裡卻早就炸開了鍋:啊啊啊完蛋了!帶著禮物過來,他怎麼看都不能把人拒之門外,讓人進來,屋裡卻還有個琴酒。他本來想把琴酒直接丟出窗外,可惜他這新家是6樓,打一架保不準他先被丟出去。隻好先讓琴酒找個地方藏一下。
他不知道琴酒的臉色,但想必非常精妙。
而且鬆田是警察,琴酒是殺手。
完蛋了啊——
他把鬆田陣平引到客廳,鬆田陣平覺得沒必要叫一個盲人忙前忙後地招待,但水島川宴覺得很有必要。他在自己家的行動很靈活,心底七上八下,很快摸到冰箱:“鬆田君要喝什麼?我這邊有汽水、甜牛奶、果汁、茶之類的。沒什麼可招待的真是太抱歉了。”
“茶就行。”鬆田陣平有抽煙的習慣,放鬆下來就想叼著煙,“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的。”
於是鬆田陣平摸出打火機,火苗撩過,煙霧緩緩上升。這是香煙盒裡最後一支煙了,他下意識找了找垃圾桶。
鬆田陣平忽得一頓。
“你抽煙嗎?”
“嗯?”水島川宴左手拿著一罐綠茶,右手拿著冰箱裡扒拉出來的、最後的零食點心,放在茶幾上,“我不抽煙的。”
“這樣。”鬆田陣平的拇指在茶幾上劃過,抹去一小點灰白,“你坐過來點。”
方才沒仔細看,現在重新觀察,水島川宴的衣服好像有點古怪,一側特彆皺。再一看,雖然布料上的灰已經被撣過了,肩頭的深色布料上卻還是殘留了點淺淡的印子。
和他進門前,在門口看見的鞋印,隱約能對上。
日本人都習慣進門前換鞋,鞋櫃裡卻沒有符合尺碼的這樣一雙鞋。
茶幾上的煙灰,水島川宴肩膀上的鞋印。
一個抽煙、暴力、進門甚至不換鞋的形象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忽得抓住水島川的手腕。
水島川宴對鬆田陣平沒什麼防備,被嚇到整個後仰,陷進沙發裡:“……怎麼了?”
“你肩上的印子,怎麼回事?”鬆田陣平一字一句地問,盯著水島川宴的臉觀察他的表情,“你家裡還有人?”
水島川宴這輩子第一次在家藏男人,那是相當的沒經驗。被戳中心思慌得一撇,他鴉羽似的睫毛一顫,聲音含混:“沒……”
真是淒慘。
鬆田陣平強壓下心頭翻滾的怒火,視線在整個房間內逡巡而過,客廳沒什麼地方可藏的,廚房、衛生間的門都開著,隻有……他笑了笑,眼神淩厲至極,語氣卻儘可能地溫和:
“介意我參觀一下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