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劉紅軍心疼地又伸手,正要彎腰打橫抱起她,楊滿春卻迅速後退兩步,
“門沒關。”
剛剛沉浸在劉紅軍的吻裡,她已經忘記門沒關上的事,可這時候一抬頭就看見大開的房門,她下意識又退了兩步。
隻是這間房的空間明顯較小,她後退這幾步,已經靠在了床沿,楊滿春一屁股坐下去便沒再站起,而是抬頭仔細打量這間屋子。
屋子比她在京市的房間還是要大許多,有十來平的樣子,她屁股下的這張床,是靠著裡麵的牆放的。
床上掛著一張灰不溜秋的粗麻蚊帳,鋪在床上的床單被套卻是八成新的淡藍色棉布。
床頭一張書桌,看著倒像是新的,不過沒刷油漆,原木色的,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楊滿春打眼一看便認出,都是初中課本。
書桌上還另外放著一個破了角的巴掌大的鏡子,和一個放了兩支半截鉛筆的筆筒。
在看書桌旁,同樣是一張原木色的三門衣櫃。
楊滿春撩開帳子,看向床尾,在床尾靠牆的位置,還擺放著一張存放東西的櫃子。
屋子很簡陋,但跟外麵的堂屋一樣,打掃得很乾淨,唯一不一樣的是,地上不是水泥,而是泥土夯實的地麵。
不知道是這房子建的時間太過久遠,還是屋子裡走動的人太多,地麵顯得很是坑窪不平。
楊滿春下意識又抬頭看向房頂,果然見到的是茅草房頂,不過房梁房頂也都還算乾淨,隻零星見到一兩張像是新結不久的蜘蛛網。
“家裡的條件比不上城裡,滿春,對不住,委屈你幾天。”
關了房門的劉紅軍,回頭就看著楊滿春在仔細打量房間,他也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並沒有在楊滿春臉上看出嫌棄。
他臉上帶著笑,眼裡卻帶著歉意,蹲在楊滿春麵前,伸手要給她脫鞋:
“我先看看你的腳。”
楊滿春沒有拒絕,她心裡是真的酸澀得厲害,她也怕自己一開口說話,便會哭出來,所以任由劉紅軍給她脫掉腳上的小皮鞋。
原本的絲襪,因為在火車上被人踩過,腳背上全是腳印,下午這二十裡山路下來,腳趾頭和腳後跟打的水泡又被磨破。
脫鞋的時候還好點,但劉紅軍給她脫襪子的時候,是真的疼得她齜牙咧嘴:
“我自己來,你不是要打水給我泡腳嗎,快去吧。”
雖然她不臭腳,但大夏天的幾天沒有洗腳,她好像還是聞到了一股酸臭味。
劉紅軍伸手擋住楊滿春的手,
“你坐好。”
他看著好像已經在出血,難怪這姑娘剛剛走路的姿勢都不自在。
他歎氣:
“真是遭罪了。”
這連腳都細皮嫩肉的,能不起泡嗎?
他也忘記,在路上的時候就該讓她換雙鞋子的,他好像記得,楊滿春有帶著布鞋:
“明天彆穿皮鞋了,等會兒你洗完澡,我弄點紅藥水給你擦擦。”
楊滿春也抬起自己的腳看,她一邊“嘶嘶”吸氣,一邊點頭:
“去打水吧,我身上好癢。”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趕緊洗個澡洗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