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跟楊建國口中的,隻上過小學,沒多少文化完全不一樣。
她是沒文化,可她有時候說出的話,做的事,她的見識,她為人處事的灑脫,都讓她知道,她這婆婆一點也不簡單。
還有最重要的,她婆婆將家裡的幾個子女教養得很好,按她自己私心裡的比較,他們跟她娘家的哥哥們,其實都不差什麼。
他們差的,可能也就是沒有一個很出色的父親,不然的話,就憑楊建國這幾個弟弟妹妹表現出來的,隻怕早就已經不是才考上大學的大學生了。
周六上午,溫明花跟張勁領了證出來。
手裡拿著極具年代感的一張紙,溫明花心裡的滋味複雜極了。
兩輩子第一次結婚,沒有手捧戒指的跪地求婚,沒有隆重的婚禮,沒有父母的祝福,就隻簡單一句“我們把證領了”,她就成了已婚婦女。
“我們去拍張照片吧。”
沒有婚紗照,那他們就在結婚領證這天,拍張雙人合照留個紀念吧。
她的眼睛有點發熱,
“照片洗出來,你給你妹妹寄一張去。”
張勁的眼睛一直落在結婚證上,心裡正激動著呢,
“行,拍了照我們再去多買點喜糖,給院子裡還有我單位那邊的同事都散散。”
“……”
其實想說不用,可看著張勁帶著興奮的臉,她還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隻拍一張合照,不過幾分鐘兩人就出了照相館,接著就去了商場,在售貨員帶著意外的眼神中,換了水果糖和兩根紅雙喜字的毛巾。
又花錢買了好些不要票的糖果,這才拎著,先去張勁的單位。
張勁在醫院的保衛科,因為是上班時間,人很齊,又都是男人,兩人一到,就對著兩人發出打趣的哄笑。
張勁臉皮厚,雖然有個副科長的名頭,但他平時很能跟他們打成一片,這時候就有人跟他勾肩搭背,笑他終於有人要了。
溫明花倒是不怵他們直白打量的眼神,更不怵他們帶著打趣的哄笑,反而大大方方站在那裡,任他們看個夠,還將手裡的糖果抓了兩大把出來,放在他們辦公室的桌子上。
“不是說隻是認識嗎?”
跟張勁說話的,是之前見過溫明花一次的人,他朝張勁擠眉弄眼,卻被張勁一巴掌呼嚕在臉上:
“那時候的確隻是剛認識。”
他又沒說假話。
但那個時候認識,難道不允許他把認識變成很熟,再把很熟變成特彆熟的結婚對象?
那人笑著伸手,
“不知道我不吃糖,煙呢?”
張勁一笑,將兜裡的香煙摸出來放到他手裡,
“跟大夥一起分分。”
臉上是怎麼也收不了的笑,出了大門的張勁揉了揉自己笑得僵硬的臉,然後拍了拍自行車的後座,衝溫明花笑道:
“走,媳婦兒,回家。”
“……”
行吧,這聲媳婦兒,聽起來感覺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