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是她家小姑娘乖巧(1 / 2)

溫明花離她最近,丟下手裡的筷子一把就捏住了她的後脖頸,才防止她滾下桌子,她另一邊的楊建民也反應過來,一手拉了她的手臂。

“建民,抱你妹妹回房間。”

溫明花鬆開手,看了看並沒有被嚇到的滿妮,這才對坐在她對麵的楊建平說到:

“建平,看著你妹妹點。”

完了就跟上楊建民的腳步回了楊滿春的房間。

滿妮麵上不顯,心裡也是擔憂的,她想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些年。

她跟著溫明花身後,一起進了楊滿春的房間,站在門口,怯怯地看著溫明花安排事情。

楊滿春已經被楊建民放到床上,溫明花就看見,隻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滿頭大汗的楊滿春雙手抱著腦袋還在不停喊疼。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出意外的滾燙的嚇人,

“建民,去兌盆熱水。”

她衝著麵色有些驚慌的楊建民說了一句,就去了客廳拿楊根生以前沒喝完的白酒,還拿了家裡常備的退燒藥,又倒了半杯溫水,這才再次回了房間。

讓楊建民扶著楊滿春,她給硬塞了藥到她嘴裡,見她咽下去了將楊建民打發出去:

“你弟弟看著你妹妹,你去把鍋碗刷了。”

她心裡其實是有點慌張的,這個年代的發燒,可不是現代醫藥發達的時候,這要是經過她的物理降溫降不下來,她還真怕會讓這姑娘燒傻了,

“刷了鍋碗你去看看自行車的車胎有沒有氣。”

真要是降不了溫,哪怕是大晚上的,也得送醫院了。

等楊建民出去並關上門,她才給這姑娘解了衣裳,用帕子擰了兌了白酒的熱水給她擦身子,前胸後背,手腳心,脖子前後擦了個遍,才將床上的薄被搭在她身上。

擔心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滿妮,她又去吩咐楊建平給滿妮洗了手腳,並將滿妮放到楊滿春床上的另一頭,看著她閉眼,她心下才鬆口氣。

就這不到半小時的功夫,她自己的身上也汗濕透了,心下一放鬆,就是一個激靈。

看了一眼仍然滿麵潮紅的楊滿春,她還是回她自己的房間去換了衣服。

靠坐在床邊,溫明花的思緒又飄遠。

她還在很小的時候,也就是七八歲吧,那時候,她爸媽要忙生意,她就跟在鄉下的奶奶身邊。

有次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傾盆大雨,身上的衣服、書包全都濕的透透的。

但是回家的時候,又恰好遇到她奶奶鎖了房門不知道去了哪裡,她就一個人坐在門檻旁曬她書包裡的書本,同時也將濕透的衣服穿到半乾。

當夜,她就發了高燒。

那時候的農村,家裡的孩子有點什麼咳嗽、發燒,可不會大半夜的送去醫院。

她奶也是拿酒兌了熱水給她擦身子,然後把一團加了酒調出來的麵糊放在一塊一尺左右的白棉布中間,再把這塊裹了麵糊的棉布放在她的胸口。

也就是這樣,她扛過了還在農村待那七八年的兩次發燒,直到考上了高中,回到她爸媽身邊,遇上什麼感冒發燒,才會被送去醫院。

溫明花收回思緒,將目光移向麵前臉看著已經不怎麼紅的楊滿春身上,又拿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的體溫確實降下不少,她才放心地也爬上床挨著滿妮困極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好像又回到了現代,看到她五十多歲的父母在她的房間互相抱著痛哭。

她喊他們,想告訴他們,她還活著,在他們還是少年的那個年代活著,可麵前就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隔著,他們聽不見,也不看見她。

她隻能跪在地上哭泣,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她麵前。

……

驀地被驚醒,耳畔明顯的濕意告訴她,剛剛,她確實哭過了。

轉頭看著楊滿春這間不過五六平米、被隔出來的臥室,她心裡不由又想歎氣。

楊根生轉業回來分配到棉紡廠之後,廠裡就給分了兩間共計二十個平方的房子。

沒有廚房,沒有廁所。

他就把兩間房隔成了四間,兩間給三個兒女:楊建國、楊建民和楊滿春,而當時不過兩三歲的小兒子就跟他們夫妻住在客廳裡麵的臥室。

等小兒子滿了五歲,才被攆去跟著自家兩個哥哥住一屋。

因為兒子多,一張床肯定是住不下,楊根生又去找木頭自己做了一張高低床,放在那間同樣隻有五六平米的房間裡給三個兒子住。

溫明花又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睡得這張床,又想想就要結婚的楊建民,這次是真的歎氣了。

“媽?”

是楊滿春的聲音。

溫明花坐起身來,見著小小的窗戶口透進來的微光,這才發現,原來天光已經微亮了,難怪楊滿春已經醒來,

“頭還疼嗎?”

楊滿春低著頭,眼淚又在往下砸。

溫明花閉眼運氣,翻身下床,

“沒事就起,大早上的哭什麼?你爸是死了,老娘還沒死呢!你這一睜眼就哭,是指望老娘也跟你爸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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