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他慢慢地吞吐道。
“一模一樣!絕對頂級的長相!”肯吸氣,“除了是一雙紅瞳……”
“從哪來的?”布勞倫問話的語速忽然加快。
“偷出來的……”
“哪裡偷出來的?”布勞倫步步緊逼。
肯猶猶豫豫,把不甘心表演到了極致:“雅恩塔……”
但他馬上就鼓起勇氣,強硬地拒絕了接下去有可能的問話:“不要問了!我不會再說的!我已經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價!我無法承受失敗的結果!”
他有著走投無路之人孤注一擲的那份決絕。
甚至臉上全是賭徒般的狠厲。
“如果你能幫忙從納伊手裡奪回貨物,這趟生意,我可以讓你獨占一半!”他說,“其餘所有的關係渠道,都從我這邊支付,無需你動!”
肯不僅是要搶人,更是要空手套白狼,讓布勞倫負責去紅砂地這一路的安全保障。
過河拆橋前總要先過了這麼一條河,既然要利用他了那也不差這一點——而且搬出“莫提斯”這麼個人物,不僅是虛張聲勢的需要,更是他深思熟慮所選的對象。
莫提斯是紅砂地綠洲最大的武器商,據說在先驅者那邊都有些關係,他甚至有一個專門研究武器的實驗室。
勢力極大,底氣深厚,性格也最暴戾,雖沒聽說在什麼女色層麵的喜好,但是肯對自己的貨很有信心,他相信壓根就沒人能拒絕這樣的人!
他不僅想賺一筆天大的傭金,而且還想在先驅者那裡獲得更好的路子,而莫提斯能滿足他全部的需求。
這就是他拉扯上的虎皮!
布勞倫已經坐不住了,他起身在房間裡挪步。
細長眼裡,全是謹慎精明,他並不全信肯說的東西,但是“貨物”這東西不會說謊,如果她真的如肯所描述的一樣,那其他的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他甚至比肯更清楚這樣一個貨物能實現怎樣價值。
他終於平複好心情,坐下來,冷靜地說:“我必須看過她才能做決定。”
……
今天的維拉尼亞依然在打針輸液吃各種藥。
她把納伊的下屬們嚇得不輕,那個黑發黑眼的年輕醫生——被稱作“鄧”的醫生,一邊在她的身上紮滿針,一邊後悔地喃喃自語:“我就帶出那麼幾帖藥了……你知道現在要培育這些藥草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嗎?我祖傳的家底都給你貼上了……把你搞出實驗室的家夥真是缺了大德了,你這樣的人外麵哪養得住啊……”
他的腦袋被人甩了一巴掌。
鄧猛地直起身體,就算是跟自己的老大納伊都能對著杠:“我就吐槽一下怎麼了?我也沒舍不得我的藥啊!而且我也沒說錯,就算養得起,也養不住啊!”
現在所有的人看她都是看賠錢貨的眼神。
她現在連吃的東西,都是花大代價搞來的合成食品,隻有城市配給才有的乾淨食品,喝的水都是蒸餾過的,連用藥前都要小心測試,唯恐出岔子。
維拉尼亞覺得,這些人儘心竭力地看守她嗬護她,怕她一不小心又瀕死,純粹是怕沉沒成本太大。
給她用的藥物沒準比納伊花的那一萬還要值錢了。
對此她也很無奈,她也沒想到赫南打補丁,是可著納伊一個人使勁薅啊。
或許真如鄧所說,她身體的求生意誌非常強烈,所以即便在這麼糟糕的前提下,她自身的免疫係統也逐漸擺脫了環境不適應的陣痛,開始習慣這個充滿了各式細菌、病毒、變異微生物的環境。
當然也有鄧的神奇“巫術”的作用——納伊的其他手下將這紮針的手法與調配奇怪藥物的方式,稱作是巫術。
他們所不知的是,在這個過程中,維拉尼亞又死了四次。
純粹是因為藥物劑量問題,或者是配比有誤,還有一次是沒趕上。
哪那麼精準,每一回都救得回來啊。
她要活在這裡,本身就是冒險。
沒有赫南一次一次“打補丁”,死亡與她簡直親密隨形。
於是這也讓她知道了,在這場“真實的遊戲”中,赫南能作挪移的其實也不多,祂也有很大的限製。
鄧所說的“養不住”確實也就是這麼個理。
維拉尼亞經常一邊啃沙果一邊聽鄧在旁邊吐槽。
這是少數被驗證過她能少量食用的自然產物,是種表皮粗糙內瓤紅色的果實,吃起來口感緊實,酸,可裹腹,但並不好吃。
不過能稍微刺激一下她的味蕾,她也不介意偶爾啃兩口。
醫生是她見的最多的人,納伊神出鬼沒的,主要也是她清醒的時間也不多,撞見得也更少。
但據鄧所說,納伊能安安靜靜坐在那,看她睡覺看上一晚上。
因為他陪床的次數多,總要起夜看她的情況,有時候睜開眼猛然撞見屋裡多了個人,他能嚇個半死。
維拉尼亞至今仍沒明白納伊這麼不計成本救自己的理由是什麼。
畢竟納伊從來沒跟她說過話。
就在她慢慢開始習慣地下洞窟的生活時,襲擊突如其來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