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類特攻!
她的靈魂附帶很多被動,包括對全種族的魅惑以及對人類的特攻,再加上「人之子」這樣的bug級彆技能——在基本的物理型小世界,哪怕是一點魔性都會導致可怕的結果——雖然這些特製的小世界會自覺排除輪回影響,但也做不到絕對排除,現在不就是意外情況了嗎?
然後她的命運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僵持。
這具身體本來的悲劇命運與世界對千葉的鐘愛互相拉扯著,身體本身的美貌與氣質融合了對人類特攻的魔性,最終醞釀成無法解釋的“災厄”。
她也無法阻止。
千葉完全無法阻止。
她隻能說,可能負麵消極的情緒,天然就會帶動精神與意誌層麵的敵對,會激起她靈魂本身的抗爭,比如說暴怒,因此她反倒能加以控製;但積極正麵又或者比較美好的情緒,則會叫精神意誌喜愛或者覺得無所謂。
“哀傷”本來就不是很能被阻止,更何況是已經演變成烙印一般的常態事物,它麻痹著她的神經,惰化她的精神,或許因為悲傷同時還裹挾著美好的回憶,所以後來連悲傷本身都不是一種負麵消極的事物了,於是意誌放鬆,漸趨沉溺,以致難分彼此。
完全無法改變,連千葉都隻能躺屍。
她現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看自己最後會邁向怎樣的終局。
*
命運的苦難與人世的偏愛相伴相隨。
事實上,飽受折磨的年少時,她還是很有幾分“活著”的概念的,能夠清晰地感知世界,給世界回應,連疼痛都是鮮活的;但當她逐漸年長,哀傷透徹骨髓,極端的情緒助長了“魅惑”,以至於人世的偏愛占了上風,整個人生就徹底改變了麵目。
以那一場黑市的拍賣會作為轉折點,在切薩雷家族中,飽食了愛戀與罪惡的命運發生扭轉,“哀傷”的加劇也讓魔性更深刻。
而魔性不但扭曲了她的周身,也扭曲了她本身。
最終醞釀出了恐怖的厄運。
相對而言,後來在曼德諾莊園的生活要平靜得多——教父是唯一憑借自身意誌攔阻這種魔性之人,他將她囚禁在莊園之中,這未嘗不是一種正確的舉措。
人類不具備抗魔性,她的存在對人世來說就是一個無法抵擋的大殺器,但總有人,擁有超人的精神。
教父能抵擋她的魔性,大約需要比常人頑強十倍百倍的意誌,但就算如此,在看守她的多年時間裡,他也從不與她交流,甚至要避開她,以免發生動搖。
但是他老了,他終要死去,魔性已暈染、災厄在蠢動,必定要發生的命運也不由他所控製。
奧古斯托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當然將他歸類為一個自以為是的變態好像也可以。
他帶她離開曼德諾莊園,離開雅尼布地區,剿滅一個黑勢力大家族功績更助長了他的政治聲望,他因而得到了繼續上升的階梯,便毫不猶豫地與自己的故土與過去劃清了界限。
他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彰顯自己與教父的不同,或者說不顧一切想要脫出教父的存在帶來的桎梏——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沒有親眼見證過“災厄”的恐懼——他對待她的方式與教父完全不同。
他沒有將她囚禁起來,也沒有讓她在完全封閉的環境中與世隔絕,他帶她回到人世,現代的、開放的、正常的人世。
他似乎是想給她自由,至少是有限度的自由,以此來補償對“神明”的褻瀆,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克製自己瘋狂的占有欲,而這本身就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奧古斯托跟她結婚,又近乎虔誠地信仰並侍奉她,看似在人性與信仰之間找到了平衡,但是他沒想到,“厄運”已經以指數級增長的速度散播出去。
見過她的人越來越多,被魔性浸染陷入瘋狂的人越來越多。
奧古斯托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性。
高尚與罪惡是一根天平的兩端,魔性會無限將重量傾向於罪惡的端口。
這個為求所戀以一生做賭注終於達成目標的男人,還未怎麼享受勝利的果實,就很快死於暗殺。
輾轉的爭奪助長了“悲傷”,“悲傷”又增益了魔性,魔性引發了災厄,開始惡性循環。
這個國家開始混亂。
整個世界陷入湧動的暗潮。
乃至她死亡之前,她都沒有再見過教父與奧古斯托這樣的人。
而至死——她都沒能返回故鄉——這就是最哀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