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呢?”迪斯曼挑眉,神色中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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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之城
異教徒血肉鑄成的“哀泣之牆”前,純白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微微垂下眼睛,似乎在凝望地上某一個點,又似乎隻是單純在發呆。
“冕下!”銀白盔甲的聖騎士帶領隊伍匆匆趕來,在看到滿地的“懲戒”之火以及火種燃燒的血肉時,他甲麵下的臉有瞬間的扭曲,異種的血肉蘊含著豐富的魔力,魔力被熾烈的聖光析出並隨之燃燒,幾乎醞釀成漩渦——教皇就立在漩渦之中,平和得就像未發生過任何的殺戮。
他馬上就克製自己的思維,穩定下情緒,遠遠地下馬,近前去恭敬地跪下:“按照您的吩咐,各地的禁戒所已經控製住局麵,請您作下一步的指示。”
純白的教皇慢慢抬起頭,純藍色的眼瞳望著“哀泣之牆”外布滿溝壑的曠野,那裡有一片即將成形的風暴,喑啞的雷鳴穿梭在壓得極低的烏雲之中,倘若視線具備質量的話,那麼風暴在接收到這份注視的瞬間,就像是無法承受這等重量,竟然慢慢地消散了。
自然的偉力在構成天災時展現得淋漓儘致——但是連天災都不敢靠近白銀之城。
“她在哪裡?”教皇看著那片消散的風暴,平靜地問。
空間有瞬間的扭曲,聖騎士的心臟猛然間狂跳不止,耳朵出現空鳴,大腦一片空白——那肉眼可見的波浪狀扭曲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降臨了,但又不為肉眼所捕捉,它僅是周身散發的能量波動就能直接影響到血肉之軀。
教皇微微側頭,似乎在傾聽著什麼,片刻後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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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聖國
大天使長平靜地行走在殿宇之間,並不理會沿途所有躬身行禮的天使。
他披在身上的黑袍垂落在地,收攏的羽翼並未釋放,靜謐的臉容沒有任何表情,但也不是全然的空白,因為他的眼神始終充滿了悲憫。
無意阻擋前路的植物在他麵前傾俯腰身,台階自動鋪設,門宇自然打開,他前行的道路上毫無阻隔,直到他停下腳步——他立在一個寢殿之中,麵前是一個充盈著光的繭殼。
空曠的殿堂並沒有引起他的任何疑惑,他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床上的光繭,直到光芒微微地閃爍,其間傳出一個仍帶著虛弱的聲音。
“伽爾,我的兄弟,”光繭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大天使長回答,“並且找到了我可以走的道路。”
光繭沉默了一陣子,光更加黯淡,似乎有幾分苦笑:“我應該恭喜你……但請原諒,我並不能坦然接受這樣的結局。”
“你曾告訴我,我們的主,在祂還未成就光明神位之前,是泰坦之身,那時我不知是否該信你。”伽爾忽然說道。
光繭說:“而這就是你離開天國的原因。”
“祂將自己的血肉融合同類的光核,孕育了我們。”伽爾慢慢道,“祂是我們的主宰,我們的父,我們的信仰。”
光繭說:“祂背叛了我們。”
“是的,連我們的主,都是罪惡的,殘酷的,瘋狂的。”
伽爾喃喃說完,握住了自己的劍,重複了一遍:“我已找到了我們的道路。”
他閉上眼睛:“與我融為一體吧,安塞裡斐洛恩——我願意承載罪惡,壓製殘酷,禁錮瘋狂,我來毀滅一切,我來搭建飛躍黑暗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