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目前已經離開了白銀之城,再加上有阿拜斯在身側,她便有了更多的安全感,就算再度拉高了警惕的程度,也沒讓她增添一些緊張,她隻是將臉貼在祂身上,一邊把玩著著長長的散發著銀光的毛,一邊輕聲問道:“所以……阿拜斯,塞西莉爾的下落與薩爾菲爾德有關?”
阿拜斯沒有開口回答她,這更像是某種默認。
維拉尼亞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想的確實沒錯,她不相信異種們所猜測的,薩爾菲爾德得到了光明神的力量——但這種超常的強大就算沒有來由,必然也有特殊的征兆——比方說,塞西莉爾。
複生天使塞西莉爾,曾在神座之側的高階熾天使,流落馬亞拉大陸不知所蹤,既然沒死,也沒墮落,如果一定要猜想有一個所在能夠容納她的所在,大概就隻有純潔無垢的白銀之城了!
特拉丹的統治者、光明教會的教皇,他的聖城,他的居所,他權力的中心!
知道得越多,她就越是喟歎:“我更好奇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白銀之城再怎麼看,都不可能會有一位熾天使的留駐啊,再加上塞西莉爾身上帶著整個大陸的詛咒,她的存在就是對白銀之城的汙染……那麼薩爾菲爾德為什麼會與她扯上關係?他與金色聖國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
“或許我應該想辦法殺死薩爾菲爾德,我越來越覺得他會對我不利了。”
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真身受損,而是覺得如果要在現實中取得人類聯盟的話語權,這家夥絕對會是擋在她麵前的一堵高牆。
這個偏執狂恨不得將不服從他的一切生靈都殘殺殆儘,而且他好像還有可能真正做到這一點!
雖說目前連風暴聯盟都沒搞定,遠在特拉丹的純白教皇實在高不可攀,但她的預感已經告訴她棘手程度。
阿拜斯對於這話沒有反應,仿佛曾經的庇佑隻是無所謂的賜予,而不是將其視作了自己的眷屬。
“我還想去金色聖國看一看,”維拉尼亞小聲笑道,“不過那估計要將整個金色聖國都打下來了吧。”
就算是這種近似虎狼之言都沒惹起阿拜斯的任何動靜,祂仿佛真的將這片地域臨時居所閉目休憩。
維拉尼亞眼瞳深處都帶著笑:“真不知道這兩條之中哪一條才是簡單的啊……”
*
夢魘改變了策略。
他不再試圖阻止死域的擴張,甚至迫不及待地幫忙推動她力量的增長,等待更血腥更殘酷的廝殺被掀開。
雖然冰雪之主的出現讓不少窺探死域的異種心中打起退堂鼓,但是夢魘知道這個夢境之中的都是些什麼存在,貪婪、癲狂、無所畏懼、永不止歇,沒有誰能壓抑對於成神的渴望,死域給了他絕對的借口,讓他能夠促使更多的存在在這個舞台上演最刺激的劇目。
這個陰險狡猾、不折手段的敗類,實在掌握著無窮的隱秘,當他撕開潛藏在陰影中的麵目,真正玩弄起這個世界,比誰都要熟稔順暢;他也不怕玩壞了他自己的夢境,畢竟死域有正義法庭原本的契約作為限製,它藉由綠龍的身軀為基地,一旦綠龍醒轉,它必將崩潰,所以絕無失控的可能,而他隻需要掠奪足夠的戰爭,戰爭永遠是他最喜愛的食糧來源。
在他的算計下,這回夢境世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死域之中,他有足夠的手段鼓動他者的興趣,使一切興趣最終都演變成前赴後繼的掠奪。
更叫他驚喜的是,另一個難纏的家夥也加入了這場紛爭!
維拉尼亞參與混亂是基於維係領域並擴張情報網的需要,在意識到幕後的黑手轉變了對於死域的態度,她立刻把握機會奠定優勢,她不懼怕戰爭,基於夢境對於現實的映射,更多的情報有助於她更了解大陸的真實形勢,她自然無不可,就算無意中配合了夢魘的目的,讓這家夥暗中動下不少手腳,她也認為著無傷大雅。
不過純白教皇忽然改變了一直以來的態度,這就令人吃驚了。
如果說維拉尼亞是以被動應對戰爭,她會篩選對手,並決定殺死與放過的對象,薩爾菲爾德就是主動吞沒他者領域引發更多的戰爭,並且對一切進入視野的異種皆不留情。
聖光帶著一往無前之力不斷同化著周遭的一切,他在擴大光明之域的範圍,在無止境地舒張白銀之城。
於是整個夢境世界都像是陷入兩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越轉越大,越轉越具備威力,帶著似乎要將卷集的一切都絞滅殆儘的氣勢,暫時這兩個漩渦還未得以交彙,但所有能看透形勢之人都知道漩渦的邊緣遲早會有重合的時刻。
——夢魘好像絲毫不懼怕夢境會崩潰。
這讓維拉尼亞有了新的懷疑:“夢魘還能再創造一個新的夢境世界嗎?還是說,他在吞噬掉此間所有的靈魂與力量之後,就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
該好奇心甚至一度超過了她對於薩爾菲爾德的忌憚。
“阿拜斯,我覺得好像是你促使教皇轉變的……你前來的這個行為,似乎打碎了他某種認知……本來他的瘋狂還被自己壓抑著,現在已經開始釋放。”
*
對於維拉尼亞來說,夢境世界還完全不是唯一的重點,現實之中,拚命擴張的瓦格裡奧特終於踢到了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