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廢土48(2 / 2)

“有意思,”祂慢悠悠地說,“我更好奇你想做什麼了——‘不眠者’。”

“如果您不介意隱藏蹤跡與我同行的話,那你大概很快就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她的眼中流轉著笑意,“我已經找到目標了。”

黑龍不自覺地縮小了身形並隱沒存在感之後,才意識到這個人對自己的影響,也不知道是話術還是彆的什麼緣故,她的話語總叫人難以違背,她的一舉一動總是能輕而易舉跳動旁者的好奇心。

但或許是作為龍種的自信,祂並不認為這對於自己來說有什麼糟糕。

維拉尼亞揮動白骨鐮刀,切開了時空,準確無誤地進入那潛藏在正義法庭巨木頂上某個角落的領域。

——在死亡黑霧的侵蝕下,這隱蔽的存在借以生存的土壤更為狹窄,曾經熱烈而明媚得無法遮掩的生機都顯得奄奄一息,唯有最中心的一抹綠色伴隨著其主人的身影靜謐流轉。

在看到維拉尼亞進入此地之時,那雙眼睛投射出了刻骨的仇恨。

“夜安,朱蒂絲。”她平靜地打了個招呼。

維拉尼亞還記得這個領域的名字,“春天的茶話會”,當然它現在的模樣與它原本的麵貌相差極大。

沒有綠色的生機能在死亡之中長存……或者說在力量懸殊之時,一切生機都會化為死亡的滋養。

土之天使垂落著長長的羽翼,身上的光芒凋零且黯淡,顯然在失去她直係長官的領域庇佑之後,維拉尼亞展開的死域又產生了太大的負麵力量,以至於她隻能勉強支撐著一席之地。

作為裁決天使的屬官,她能進入夢境世界毋庸置疑是追隨她的主人,但在安塞爾隕落於夢境世界之後之後,她還不離開,除卻了仇恨,大概也就是想找機會探查到她的情報——當然,她或許也沒想到維拉尼亞作為一個侵略者,竟然能如此輕易就掌控住整個正義法庭,並找到她所隱藏的位置。

“你究竟是誰?!”朱蒂絲對著她舉起手中的劍,強忍著恐懼,滿是憎惡地喊道,“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她控製不住加大了聲音,近乎於嘶吼般尖銳:“明明得到了……得到了……那位閣下的祝福,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

維拉尼亞沒有回答,她在沉默了盯著劍尖許久之後微微歎息道:“你實在不該留下的,作為夢境之中最後的天使。”

死亡要吞沒這小小的春天輕而易舉,但維拉尼亞還是又停頓了瞬息,給予她逃離夢境世界的機會。

但見到對方死死咬著牙、並不放棄殊死搏鬥的架勢,她閉了閉眼,習慣性地微笑:“那就抱歉了。”

似乎是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狹小的領域頃刻間毀於一旦,綠色被淹沒,死亡黑霧濃重到都具備了質量感,四麵八方都向內伸出了堅實的鎖鏈,穿透了天使的羽翼、手腳、身軀,甚至頭顱,那身黯淡的白袍瞬間被粉色的血液浸潤濕透。

她的臉上隻來得及露出驚悚的表情,在哀嚎的前一秒就被死亡的鎖鏈洞穿了嘴巴。

“‘恐懼’啊……”維拉尼亞靜靜地立在那,再次歎息,卻不是在歎息眼前這畫麵的慘烈與血腥,“所以我才不收集這種力量,顯然它會無意識影響我的行為。”

她往前邁了兩步,自言自語道:“不過沒關係,不能說話也可以,你的靈魂會告訴我一切。”

*

白鹿追著白鴉離開的方向而去,在發現它應當是前往聖域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猶豫。

但當距離越來越近時,沒敢直接進入,遠遠地在一處冰崖邊,悄悄探頭望了一眼——先見到了主人的新形態,然後在極度震撼的前提下,再望見趴在祂腦袋上的小鳥兒。

在銀色蓬張又柔順的毛發之中,那雪白骨質的身軀更為渺小,但正是因為它所散發的力量與純粹的冰雪本質間存在很大差彆,所以白鹿一下子就能辨認出來。

正是因為很清楚那是什麼,所以它陷入呆滯,很長時間都難以回神。

它立在祂的頭頂……它窩在銀色的毛發中……兩者毫無距離地接觸,且是在這樣的位置……而主人竟然允許如此冒犯。

而這一幕透過它的雙眼為所有同族窺探,它的意識之海在一段時間的鴉雀無聲後,馬上就為爭吵所取代。

造物主能夠統轄所有信使的思緒,白鹿們卻無法追溯到主人的意誌,很顯然,祂的異常強烈到叫信使都清晰覺察——可能之前並不敢有額外的猜測,但異常程度的積累就已經造成了足夠的特殊性。

片刻後,信使們的嘈雜已經到了它們冰雪的主人都無法忽視的地步。

阿拜斯連眼皮都懶得掀,更不會予以任何回應。

論起猜測的大膽程度,大概這些純淨之鹿永遠也趕不及那個奇怪的泰坦……無所謂,無論她怎麼想,祂也不會多此一舉作何解釋。

總歸她的存在對於祂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

然後祂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人形的大麻煩沾沾自喜以為找到了真相,心安理得接受祂給出的讓她儘快強大以自立的賜予,認為是禮物,並得寸進尺地對祂予以更高的期待——是不是意味著,她會永遠纏著祂,就沒有讓祂清靜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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