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1 / 2)

果不其然,看到張珂想也不想的拒絕,河伯那隻剩下白骨的臉龐上明顯的閃現過一縷驚訝之色。

也不知道,隻剩下個骷髏頭的祂是怎麼表現出這麼複雜的表情的:

“你不動心?我所執掌的黃河水係可是上古黃河演化下來的,雖隻是殘缺的水脈,又被天庭留在了九州本土一部分,但此界的黃河仍帶著一分上古餘韻。

我觀你選擇的道路恰是搜集權柄以成自身,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以幼弱之年成就如此雄壯之軀,但這一路走來,我想你也知道這條路究竟有多困難。

九州天地,一磚一瓦皆是有主之地,州縣有城隍,村鎮有土地,便是農戶家中也有門神,床神.諸多纖毫小神,不經天庭允許,擅自征伐吞並那可是彌天大錯!

更何況無主之地本就稀少,即便是有也多是貧瘠之所,水滴石穿之功哪兒能比得上黃河水脈?縱不能助你一步登天,但至少也能省卻多年苦工。

靠調節山水地脈,孕育萬物生靈,讓權柄自身繁衍壯大,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年輕人,需知道一步落後,步步落後的道理。

更何況,我之要求又沒有多難,隻需你去上古時,去黃帝麵前幫我問一聲,我冰夷自認沒做錯什麼,災劫之時也多有幫助人族,河水更是不知道哺育了多少生靈,何至於要落到如此境地?

無論結果如何,這印你自拿走就是了。

當然,若是有能力的話,去幫我給應龍一拳,打祂個滿眼桃花開,事後你自可去黃河之中,尋我所藏之寶,雖不比水脈珍貴,但至少也是我之珍藏,對你來說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如何?”

說實話,不動心是假的。

即便張珂對河伯所說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當祂真提出條件的時候,張珂的心臟還是不爭氣的急速跳動起來。

想當初,一條八百裡的弱水水脈就使得張珂的水法成長了不少,更彆說,此等規模的水脈,對權柄的助益,嗯,畢竟是加了詞條的。

而這還隻是血脈回溯之中所獲。

雖是弱水,但其所曾在的比上古無疑輕了太多。

而相比之下,遺留了上古餘韻的黃河,其價值更難以想象,畢竟,直到現在張珂也一直小打小鬨,像四瀆五嶽這種級彆的他是碰都沒碰過。

獎勵不給是一方麵,關鍵四瀆五嶽跟它們相對應的仙神之間聯係過於緊密。

即便遊戲獎勵真抽取到了,張珂也不敢將其坐落在後世九州之上。

但此界的黃河就沒這麼多的說法了。

河伯真靈耗儘,即將入滅。

這是比自己那幾位長輩都還要徹底的死亡,除非是回溯到祂尚未死亡的節點,跟應龍做過一場,救下河伯,但麵對一位幾乎把上古打穿了的戰神,這任務難度跟被判死刑也沒什麼區彆了。

祂死了,此界黃河就徹底無主,不用擔心太多。

更何況,一位四瀆級彆的上古神人的珍藏,即便是落寞了的,但其價值也是十分珍貴的。

當然,再珍貴也得有命花才行。

“多謝河伯好意,但恕我萬難從命!”

張珂平靜的說道,即便去了上古之地,他也得遵循老師的教導,去黃帝那邊走一遭。

雖然人王大多都是心胸寬廣,道德高尚之輩,但蚩尤弟子去拜會黃帝風險已經很大了,沒必要再給自己增添不確定因素。

更何況,通過河伯張珂了解的仍舊片麵,即便是有傳說佐證,但傳說麼,漫長的時間流傳下來其中究竟有多少水分誰也說不清楚。

“從未見過你這麼鐵石心腸的人,以利誘之也能堅守本心。倒顯得我有些”

河伯聲音有些乾澀。

祂自認為自己的條件沒人能夠拒絕。

即便是害怕應龍,但給黃帝帶一句話又沒有多難,如此便能將黃河水係輕鬆收入囊中,這麼風險小利潤豐厚的事都能有人拒絕?

“也是,你既跟水官大帝有舊,便是從指縫裡流露出來點兒,也足夠了,看不起我這些三瓜倆棗的也很正常。”

這跟大禹有什麼關係。

張珂承認,自己能走到這一步,確實承了不少長輩們的照顧。

但大禹的光芒張珂可沒享受到一點兒。

甚至,要不是有老師提醒,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強買強賣了。

不過按這些隱私的事情,倒沒必要跟這位隻見一麵的河伯交代,既然祂想歪了那就任祂想歪吧。

“可惜!”

感慨了一聲,抬頭仰望著天穹,看著那道恐怖的裂痕:“不願就不願吧,可能這便是我的命運,一人衝動,確實沒必要將其他人牽扯進來。

這黃河大印你用完之後也無需歸還給我,自己拿去吧!

相比於給了那篡位之人,至少我看你還算順眼,這黃河水脈就算是我最後的饋贈,這次倒沒有其他的條件了。”

“對了,趁我還有一點兒時間,便再教你兩句,此世界混亂的根源並不在於那些邪神,也不在於那些胡人,其關鍵之處在於九州外的蠻夷之土。

當初天庭征戰外域的時候,目的是好的,以戰養戰,借外域滋養九州,但仙神們卻忽略了一個點,便是上古人族跟九州人族是不同的。

上古之時,有山海凶神為禍,而人族尚算淳樸,缺乏私心。

但自從禹帝之子擅奪人王之位,種種私欲便在人族心中悄然萌芽,夏商周,王朝更替,人族內亂不止,直到秦漢人族確實占據了天地,但也到了盛極而衰的節點。

天庭不顧內憂,仍舊四處征伐,人族內部也紛爭不斷,戰爭連年,導致的便是蠻土之中積攢的真靈愈來愈多,九州之外愈發繁盛的情況下,沒人征戰清繳,肅清蠻土,促使大亂生成。

想結束這場亂戰,殺死那些外域邪神跟胡人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把那些土地毀了才是關鍵但我也隻是給你個提醒,怎麼毀滅我這裡也沒有辦法,不過.”

說著話,河伯身上就響起了細密的碎裂聲。

本來就傷痕密布的身體,現在更像是埋葬在地下多年的瓷器一樣,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裂痕,大量的淡藍色氣息從裂縫中逸散出來。

到最後,都已經不是白骨在發出聲音了。

而是這些藍色的氣息,在空中凝聚出來的虛幻人形。

尚未說到最後,人影便再維持不住身形,伴隨著一股清風拂過,徹底消散在物質世界。

而下方,跟張珂對坐著的那具骸骨也如同沙灘上的堡壘一般,風化成渣。

見狀,張珂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確實感覺到了河伯的真靈在流逝,將死之人,時日不多。

但這個時間是按仙神來算的,雖然張珂預測不準,但絕對不會這麼快。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老東西在報複張珂拒絕了祂的遺願。

該死的謎語人!

兜兜轉轉半天,結果除了一點兒信息之外,說了跟沒說差不了多少。

自己被搞得不上不下,結果祂倒是痛快了!

隻剩下張珂在這兒頭疼。

沉吟著,張珂思考著現有的信息。

神跟人都隻是表麵,甚至於土地大概率也隻是表象,真靈麼?

天庭征戰域外的流程張珂也算熟悉。

將一切混稀成一團,等人間王朝靠征戰來消耗,生與死中不斷的轉換,或是被九州吞並,或是徹底喪失自我被天地所消化但現在整個流程缺失了最關鍵的一環,導致真靈無限的在九州之外積蓄,增長,胡人昌,漢人衰。

當然不是沒辦法解決,都用不著昊天動手,諸多帝君就能解決這些,但然後呢?

生老病死,王朝征戰乃是世界運轉的正常變遷,但其中若是有仙神因素添加其中,就變了味,這不是一家一戶,而是涉及到千百萬甚至更多生靈。

無邊殺孽,這是帝君都難以承受的結果。

而五胡亂華雖然是一個極壞的結果,但因為其本就是九州曆史演變的一個關鍵環節,若是缺少了它,後世的朝代跟之後誕生的仙神存在都要受到影響,一個不小心便是波及到整個九州多元的恐怖風暴。

如此反倒是形成了一種看似無解的循環。

不過殺孽也是相對的,張珂本就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性格,再加上原本他對罪孽尚且需要回避一些,畢竟吃的多了有傷理智,但有虎魄的幫助。

彆說是擔憂了,甚至他現在還要為自己汲取不到罪孽而發愁。

如此,下一刻,張珂騰空而起,直入天穹。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雲層之中不久之後,昏黑的鉛雲忽然間湧動起來,隱約間能看到在濃重的雲層上方有什麼東西在綻放著赤紅且灼熱的光芒。

不多時,整個天空都燃燒了起來。

從大地上抬頭望去,好似天空都化作了一片灼灼燃燒的火海,灼熱的高溫,即便是相隔遙遠的距離都讓人覺著皮膚刺痛,而四處彌漫的洪流更是隱隱沸騰起來,大量的水汽蒸騰將天地化作一片氤氳。

因風雨彙聚而來的雲層在高溫的燒灼下迅速退去,露出了天穹上赤紅的兩個太陽。

“嘶!”

此起彼伏的嘶鳴聲,在寬廣的九州大地上不絕於耳。

矗立在山巔的一位位山神土地,抬頭微眯著眼眺望著天空。

之前那恍若滅世的洪水就已經讓祂們的腦袋有些宕機了,誰也沒想到,或者說誰也不敢往這個方向去想。

萬裡波濤,蕩清蠻胡。

不管是從能力上亦或是作風上都足夠駭人了。

結果不曾想,這位在扛下了天地的反噬之後,仍有餘力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而隻不過多吸了兩口冷氣。

地祇們便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仿若被烈火灼燒一般,火辣辣的刺痛。

“三昧真火?”

牙山山神麵色猛然變換,隨後也顧不得繼續看樂子,趕忙帶著洞口探頭探腦的村民們一股腦的鑽進了山頂的洞穴之內。

如此,祂還不怎麼放心,動用開山的法術,在洞穴的末端將堅固的岩石化作泥水,鋪在洞穴的牆壁頂端,加固山洞的同時,整個山洞也在蜿蜒向下,不斷向山腹延展。

與此同時,外界。

“咕嚕嚕!”

爆裂的火光從天穹上隕落,連綿不絕的火雨灑落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