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榴月眉頭一緊。
“陳鬱南。”柳清解釋說,“他與陳儒的關係不怎麼好了,他應該會幫你的。”
“那我先試試看。”伍榴月將紅蓋頭遞給她。
她接下後看著伍榴月越走越快的背影,她緊抿的唇一鬆,微微笑了,這時又看見伍榴月跑了起來,她垂眸,下定決定般轉過了身。
“陳鬱南。”伍榴月跑得大喘氣,叫停走在小徑上的陳鬱南後,伍榴月迎上他的目光,“你帶我走吧。”
陳鬱南原是側著身子,聽見她這句好笑的話後,他全全轉過身,偏頭鎖眉,嘲笑般的眸光停在她那張濃妝豔抹到看不清五官的臉上。
“柳清說的,你能帶我走。”伍榴月站在石子路上,硌得腳疼也並不靠近,她其實不怎麼相信眼前這男的。
陳鬱南笑了聲,給她很沒禮貌的感覺。伍榴月歎口氣,又說,“你跟陳儒不是死對頭麼?你帶走我,算報複他吧?”
“你以為你在他眼中,他心中,很重要?”陳鬱南揚唇笑了,“永遠不要把希望放在彆人身上,靠我不如靠你自己。”
伍榴月煩悶閉眼,靠她自己?前些日子隻要她踏出府半步,就會被時刻盯著她的係統發現,然後讓她兩眼一抹黑,起碼是一天讓她暈三回的程度。
等伍榴月回顧完那些槽糕時刻後睜開眼,看見的是陳鬱南遠去的背影。
伍榴月跟了上去。
聽見身後人的腳步聲,陳鬱南眼光不移半分,他自顧自走,用他平時的步伐。
伍榴月經過他身邊時說,“今天這府裡的所有人都在說你的閒話,我從他們話裡聽出了你碌碌無為不作為的意思。”
是一種赤裸裸的嘲諷,陳鬱南撇她一眼,並不想理她。
前腳剛邁出府門,後腳伍榴月就受到係統針對,又是兩眼一抹黑,隨後她倒地不起。
陳鬱南眸光一轉,看了眼橫七豎八躺在門檻上的她,然後繞開她身子,穩當當走了出去。
霞光漸沒了,昏迷過去的伍榴月有安靜的睡顏,過不了多久,她就又會被什麼人發現,然後被帶回屋子裡去了。
被人們覺得不作為的陳鬱南一直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他既然能坦蕩回到府中,那就代表他已解決了自己心中的鬱結。
他出府之後上了馬,一路向北而去,他決定參軍,提升自己。至於打敗陳儒這個病秧子這種事情,時間會幫他的忙。
陳鬱南離開那日是荒涼的秋,從他離開的第二日起,冬天便到來了,伍榴月孤獨活在府中,不對,是孤獨活在房子裡,她不怎麼出門,在房中不是看書就是寫字亂畫,是用來消磨時間。
柳清時常來看她,時間久了,還會怪罪她為什麼一天能暈那麼多次。
好在伍榴月經常暈倒,這直到年末,陳儒都還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
“你寂寞嗎?”柳清吃酒之後總是會這樣打趣。
伍榴月看她一眼,不作答。
“你說跟男人那個是種什麼滋味?”柳清跑過來,雙手握著伍榴月冰冷的手指,伍榴月鬆筆,筆尖在紙上劃過一條短促的線。
“我以為你知道呢。”柳清笑笑。
“惡心的滋味。”伍榴月說。
柳清一怔。
因為伍榴月想起前男友了。
柳清困惑道,“我可能明白你的意思,這種事情,是要跟相愛的人做的。”
伍榴月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丟開她的手,走到窗邊看雪景去了。
“她馬上要回來了。”柳清走過來,哀聲道,“等她回來了,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伍榴月不作聲,柳清就自言自語。
“祈福,我一直認為祈福這種事,隻對好人起作用,要不然為什麼陳儒的身子一直不好,反而到冬天之後還越來越槽糕了?”
風吹拂而過,將院中雪片上的寒氣帶進來,柳清“嘶”了聲,繼續說,“還好他變成了這樣,不能對你動手,他不碰你也是因為他想保全他自己的尊嚴……”
伍榴月滑動眸子看了她一眼,她獨自“吃吃”地笑了。
在柳清跟她說了這些後的第二日,唐之晚就回來了,她一到府中,這上上下下的侍從小廝都緊著後背的皮。
她雷厲風行,剛回來看過病床上的陳儒後,就要來找伍榴月訓話。
“還在睡呢?”唐之晚責怪的聲音響在門外。
伍榴月真是染了風寒了,她躺在床上咳嗽,一雙毫無光彩的眼看著微微飄蕩的床簾。
門被侍女打開,唐之晚盯向她,厲聲質問,“我來了你也不起身?”
伍榴月煩極了,撐著身子看向她,她像是懼怕般臉色一變,指著伍榴月罵,“哪裡來的吸魂狐媚子!”
伍榴月劇烈咳了聲,躺在床上沒力氣動彈了,這兒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我瞧你是麵無血色啊!”唐之晚邊走邊尖聲怨恨,“我說我怎麼給我兒祈福這麼久,我兒身體毫無起色?原來是你!”
她指著伍榴月那張慘淡的臉,將伍榴月打量一番後說,“你長這樣弱不禁風瘦弱不堪的一看就不是個吉利的東西。”
伍榴月緩緩睜開眼看著她。
“你還敢瞪我給我臉色?”唐之晚垂下的手像是要給她一個巴掌,但半途折回,指著門邊的侍女高聲吩咐,“現在立刻就給我把這病秧子給逐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