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輕輕地掃了一眼,最後目光還是回到了前排。
有人並沒有被這樣的話取悅到,而是在雙方寒暄時,悄悄向後退了半步。
他的動作很小,奈何他本身不是一個會被忽略掉的人,於是這半步還是被人看在了眼裡。
那也是個中年人,身材高大魁梧,容貌裡帶著些羌人的痕跡,尤其是那個鼻子,鼻梁高,鼻翼又極寬大,好在他長了一張很有隴西特征的國字臉,那個大鼻子安在臉上也不顯得違和,而是會讓人讚一句格外雄異。
這樣的姿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力能搏虎的勇士,而現在勇士悄悄向後退了半步,怎麼能不顯眼呢?
況且這個人還不是這群西涼土狗裡的無名之輩——他是安狄將軍馬騰,與韓遂分庭抗禮的關中TOP2人物。
陸白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馬超,心裡感覺詫異極了。
但在她望向馬騰時,又有人偷偷抬起頭來看她。她察覺到了,但並沒有任何反應。
陸白是董卓的孫女,原本甚至還有個渭陽君的爵位,董卓無子,因而更加寵愛這個孫女,因此董白是與有些人見過的。
但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董卓已經死了,西涼軍已經散了,現在這些西涼諸將都是董卓生前懶得看的小蝦米,他們與董卓之間沒有恩義,那麼陸白就不會因為這個身份獲得任何收益;
而那些與董卓有仇的人也不會追究陸白是不是董白,理由也很簡單,董卓已經死了,董卓全家都被挫骨揚灰,有仇也不會再追著一個小女孩兒來說——何況這個女孩已經改了姓氏,成為了陸廉的妹妹呢?
與董白有沒有仇無所謂,誰敢站出來大聲嚷嚷自己和陸廉的妹妹有仇呢?
會翻出“董白就是陸白”這件事,並且拿來說事的人,蠢得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任何與權力有關的場所裡。
他們看她,心裡也許有一點懷疑,也許全然沒有任何印象,但都是不可能傷害到她的。
就在幾句乏味的寒暄之後,鐘繇請使者們上車入城,陸白回到了車上,心裡繼續複盤剛剛在城下,韓遂馬騰的言行裡有何值得琢磨處。
車輪緩緩向前,城中已經灑掃乾淨,身後這群西涼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親兵早已將各自的馬牽來,短暫地鬨鬨哄哄一會兒後,諸將上馬,也跟著進了城。
她是根本想不到那群藏在隊伍裡的“西涼群雄”心裡在想啥的——
據後來的史書記載,這時候的關中能在史書上記一筆的軍閥,大概有十餘個,至於史書記不上的,自然還有許多。反正關中的老百姓死了一大批,官吏也跑的差不多,鐘繇能管長安,管這群大軍閥不再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已經很不容易,重建秩序的工作既然暫時尚未開展,各地自然也就被這些大小軍閥給分了。
就像陸白觀察到的那樣,有腦子的當大將軍,沒腦子但是有兄弟,有兩膀子肌肉的,也能拉起一個小山頭當個小將軍。小將軍們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甚至稱霸關中都不敢想,但是受了朝廷的招安,去雒陽當官,這個他們是很想的。
不僅想,而且今天在城門一見到這位副使,其中有些人就想多了。
按照正常讀書治學舉孝廉出來做官的年紀論,陸白二十多歲軍職是校尉,文官官職上還掛了一個從事,現在又奉天子詔,以副使的身份來了西涼,絕對稱得上一句年輕有為。
但以女子的角度而論呢?
她年紀已經不算很小了,跟隨陸廉到平原城時哪怕按十四五歲算,現在也是個近三十歲的女人——陸廉不曾婚嫁,她竟然也不曾!
她她她,她不知道女人家最重要的還是一個歸宿嗎!就算她做了官,封了爵,那爵位不是照樣要傳給夫家的子嗣嗎!
這種想法隻在少數幾個小軍閥腦子裡出現過,雖然蠢,但也算是將自己的邏輯合理化的一點小小努力了。
還有幾個小軍閥根本沒想過這些,他們根本不想要合理化自己的想法和接下來的行為,他們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對勁了,行為也太對勁了。
陸白是陸廉的妹妹,娶了陸白可以少奮鬥十年,這不錯,但更重要的是,她美呀!
至於自己年歲相不相當,家中是不是早有發妻,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看她的臉蛋,在看看她的腰,哎呀!哎呀!
這要是想點什麼辦法,想點什麼辦法……能把陸白娶了來!當上老陸家的女婿!美人也有了!將來進京,親戚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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