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自行車 他閨女就是牛逼plus!(2 / 2)

你管我呢?吃不完我還不能打包?

蘇長河就是有意的,不就是國營飯店的席麵嗎?上回怎麼說他閨女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他擺擺手,麵上雲淡風輕,仿佛真的隻是想嘗嘗國營飯店的席麵,“沒事,難得有空,帶家裡人來嘗嘗,吃不完我們帶……”

“老蘇!”坐在旁邊的馬蕙蘭聽不下去了,她就知道老蘇就是換個殼子,心眼還是沒有針鼻大,她起身,“行了,你去坐著吧,我來買。”

蘇長河對上馬蕙蘭的眼神,聲音低了幾度,“國營飯店的菜不容易吃到,一次性……”

馬蕙蘭在胖師傅看不到的角度,瞪了蘇長河一眼,心道瞎出什麼氣啊?在這個物資匱乏浪費可恥的時代,他們仨今天要是點了一桌席麵,明天全公社的人都得認識他們。

她轉頭,對胖師傅笑笑,“麻煩您了,不知道今天有什麼菜?”

胖師傅鬆了一口氣,帶著她到櫃台去。蘇月偷偷笑了笑,拍拍垂頭喪氣的老爸,“爸,有生之年一定給你造台小汽車,到時候你就停國營飯店門口,再給你請兩保鏢,一個給你開門,一個給你打傘,保證讓胖師傅目瞪口呆!”

“還是我乖女好!”

幼稚的男人被閨女畫的餅哄好,等菜上來時,已經恢複了好心情。

馬蕙蘭雖然製止了蘇長河擺闊,但自個點菜也沒手軟。三個人點了四道菜一湯,一道土豆燒雞塊,一道黃豆燉豬蹄,一條紅燒魚,一盤青椒土豆絲,還有一道白菜豆腐湯。主食蘇家三人還是習慣吃米飯,隻不過另外給蘇長河同誌要了一份麵條加雞蛋,權當長壽麵。

國營飯店職工的架子大,一般開了票,菜上來,都要顧客自己去櫃台端。蘇長河三人因為胖師傅的麵子,服務員姑娘笑嗬嗬地送菜上桌,最後一道湯還是胖師傅親自給端過來的。

“好了,菜齊了!”

蘇長河一把拉住胖師傅,“現在不忙吧,來,一起吃點!”

胖師傅當然不肯,忙是不怎麼忙,飯店裡有兩個廚子,另一個大師傅是他親老子,他偷偷懶,親老子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不過他也不好意思吃人家的,一是兩人不熟,二是認識的那次稍微有那麼點尷尬。

“哎呀坐坐坐,就當陪我喝點!她們娘倆又不能喝酒,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

蘇長河說著話,已經給他倒上酒,胖師傅隻能坐下,兩隻酒杯碰在一起,頗有點不打不相識,一酒泯恩仇的意味。

蘇月小嘴不停,一邊吃,一邊偷瞄她爸,她總覺得她爸沒按好心。果然,兩人喝了幾杯,感情一杯千裡,儼然成了朋友,她爸夾了一筷子魚肉,讓胖師傅吃,“彆客氣啊。”

然後狀似隨口感慨:“你們的工作也不好做吧?上次還有聽有人罵,說‘國營飯店這也沒有那沒有’,唉,這也不能怪你們,供應少,你們也沒辦法。”

“可不是嘛!”胖師傅一肚子委屈,“人還當我們私下把肉截胡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采購就那麼些,我們還得考慮領導們的需要,剩下能有多少?就像這魚,好幾個月也就這兩天弄來十來條,要不是你們趕巧碰上,有錢票也吃不上。”

蘇長河點點頭表示讚同,“這樣看來,我們鄉下還好點,村裡時不時還能撈點魚,可惜鄉下人沒有你們這手藝,糟蹋了魚。”

“也差不離,有肉吃總比沒的吃好。”胖師傅喝了一口酒,“哎,鄉下能撈到的魚多嗎?”

“一周總有個四五條吧,個頭……”蘇長河指了指盤中吃了一半的魚,“沒這條大,也差不了多少。”

胖師傅盯著紅燒魚,蘇月突然開口,“爸,咱們做不好吃,不能送到國營飯店嗎?國營飯店有魚,下回我們就還能再吃了。”

胖師傅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兄弟,侄女的話有道理啊,你看你能不能幫忙聯係聯係,我們按外麵的價收怎麼樣?”

“啊?”蘇長河麵上一副驚訝的樣子,“這、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咱們是公對公,從你們生產隊采購,又不是投機倒把……”

“可是……可是……這事不用和其他人說一聲?”蘇長河揚起頭,下巴朝後廚方向點點,意思是不用和領導彙報?

胖師傅拍著胸脯,不以為然,“放心,後廚大師傅是我爹,這事我和我爹說一聲就行,等著啊。”

等胖師傅鑽進後廚,蘇長河蘇月父女倆一個端著酒杯,一個端著水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胖師傅再出來,這事就定了,兩人約定好,一周送一次貨,有多少要多少,不過蘇長河這邊得保質保量,不能拿小毛魚糊弄。

蘇長河當然保證,“那肯定的!質量不行你們不收,隊裡人不也是白忙活一場。”

胖師傅還從後廚順了碗油炸花生米,這東西炸得香,最適合下酒。一瓶白酒,兩人喝了一多半,蘇長河擺擺手,“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回家得跪搓衣板了。

胖師傅看兩人杯裡剩下的一點,舉杯敬蘇長河仨兒,“嫂子我敬你們,我這人沒壞心思,就是嘴欠,上回家裡出了點事,我媳婦懷孕,醫生說肚子的孩子情況不好……我沒控製住脾氣,真是對不住!”

蘇長河不由看向馬蕙蘭,他媳婦果然頓了頓,蘇長河暗暗歎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他媳婦醫者仁心,以前天天累得半死,他就說家裡又不是沒錢,天天累成那樣至於嗎?他媳婦就說她是醫生,放不下。好不容易換個世界,不是醫生了,聽到相關病例,還是放不下。

回去的路上,吃飽喝足的蘇月趴在車把上打盹,蘇長河和馬蕙蘭在後麵說話,蘇長河道:“城裡有夜校,等我們搬到城裡,你就去念夜校,到時候出來我想辦法給你塞醫院去,讓你繼續當馬醫生。”

其實這真不是最好的辦法,醫生是個很講究資曆的職業,特彆是以後,大醫院裡各個都是什麼大拿徒弟、名校學生,一個夜校出來的野路子,真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上手術台。

蘇長河也不願意看到他媳婦明明有本事卻不被人認可,他仔細想了想,突然道:“要不考大學吧!你現在才二十五歲,考醫科大學,念幾年書出來,正是黃金年紀,進大醫院名正言順。”

蘇長河越說越覺得這條路走得通,馬蕙蘭歎了口氣,“能考上嗎?我現在才初中畢業。”她可是知道這時代高考競爭格外激烈。

“還沒考泄什麼氣啊?你初中,我不是念過高中嗎?還是滬市來的高材生,等著,回頭我給你搜集複習資料,我親自給你補課!”

蘇長河□□地敲定了計劃,心裡還琢磨,等媳婦考上大學,他和閨女沾個光也得跟過去,不知道到時候去哪個城市、開銷大不大,估摸著還得多攢錢。

這時候,他是一點兒沒想過自己參加高考的事,以至於不知不覺給自己挖了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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