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的睫毛在顫,答是,便告退走。
皇帝伏案一陣痛哭,哭完想起了刑部送上來的供證,襄王與人密謀誣陷太子清譽,黃渠的水壩塌了,襄王辦不成他交代的事情,白費了那麼多銀錢,還對太子下毒手,即使他要殺太子,也不容其他人詆毀太子,從前他也想過廢了太子,讓襄王入東宮,可而今他對太子太過歉疚,太子死後,他會好好善待太子妃母子。
至於襄王。
皇帝下了道手敕,責令襄王不再監管黃渠水壩和芙蓉園修建ㄨ,命其去給太子賠禮道歉,即日起,在襄王府靜思己過,不得再出入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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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沒有立刻回新居,轉道去了右仆射府上,與其交談過後,慢悠悠去了東市的街頭,給崔姣買了許多小食,才折回新居,卻見門口停著襄王府的犢車,襄王候在門前,見他回來,便要跟他入新居。
苻琰卻立在門邊冷視著他,“襄王過來所為何事?”
襄王最恨他這副冰冷到蔑視的姿態,但記著來意,便笑道,“這裡說話不方便……”
“襄王有話就在這裡說,”苻琰道。
襄王牙根都要咬斷,這坊內也有其他的住戶,行道上偶有人走動,苻琰這是明晃晃的折辱他,可有皇帝的責令,他不敢不致歉,隻得衝苻琰拱手道,“阿耶叫我來給二哥賠禮道歉,聖意不可違,我願聽從阿耶的話向二哥致歉,隻求二哥不要誤解了我對二哥的兄弟情,薛家二娘子妄圖詆毀二哥,這事真與我不相乾,乃是那薛二娘栽贓我……”
他還沒說完,苻琰便推開新居門進去,新居大門砰的關上,襄王站在門前被下了麵子,氣的渾身發抖,本來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沒想到那薛芸如此沒用,扳不倒太子,黃渠水壩也塌了,兩件事堆到一起去了,他隻能交了手上的管事,這樣好的職務,這還不到一個月,他就從建壩中扣得了數萬錢,若水壩不塌,他必能入朝掌政,現今全成了空想!
襄王惡狠狠的瞪著這座新居,總有一日,他會叫太子匍匐在腳下痛哭求饒!
他旋身上犢車,回了襄王府,大門一關,對外是思過,在內卻是飲酒作樂。
苻琰入堂屋,正見崔姣在與崔仲邕說話,正說到入贅這事上。
“牙牙,之前那事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入贅陸府,但是我想等殿試後,待我封受了官位,我再與六娘成婚,那樣就不會被人詬病,說我是因為做了老師的女婿,才能有前途,”崔仲邕遲疑道。
“你們成婚宜早不宜遲,不要再拖了。”
苻琰踱步進去,就近坐到崔姣身邊的椅子上,外麵的小仆捧著買回來的小食放上桌。
崔姣嘴饞的吃著小食,問他,“阿兄說的也沒錯,他有這顧慮,就等一些時候也沒事。”
苻琰扯了扯唇,笑又像沒笑,“孤說的也沒錯。”
他對崔仲邕道,“內兄殿試後,便儘快成婚吧,你說的那些顧慮都不會有,陛下命孤去商州治蝗災,孤走後,一個月之內,陛下必愧疚,你與陸家通婚,他不會再有動作。”
崔仲邕有點錯愕。
崔姣驚道,“陛下怎麼想的,竟然要殿下去治蝗災,這事不能讓朝裡有經驗的大臣去嗎?”
苻琰沒答話,繼續跟崔仲邕道,“記住孤的話。”
崔仲邕不便久留,站起道,“仆記下了。”
便出新居,往陸府去了。
堂屋內,崔姣還等著苻琰吱聲,苻琰道,“陛下命我們先完婚。”
他看著崔姣輕聲道,“牙牙,我們該成婚了。”
崔姣眼睛一酸,便硬邦邦的回了句誰要同他成婚,就匆匆進了自己寢居。
下午宮裡傳來旨意,令苻琰與崔姣在兩日後完婚,下晚崔姣被接出新居,先回了崔仲邕的書舍,苻琰也回了東宮。
崔姣與苻琰的這場婚事辦的極匆忙,但苻琰給足了臉麵,光聘禮就給了六十六抬,二書六聘做的極齊全,迎親那日,他一身喜服騎著高頭大馬來書舍,隻見崔姣手持卻扇出來,身著褕翟,上麵的五色搖翟隨著走動搖曳生姿,琳琅環佩生響,雲鬢高挽,兩博鬢簪九樹花釵,因是在孕中,不能上妝,隻塗了櫻唇丹口,黛眉似遠山,在卻扇下,也遮不住灼目的容色。
喜娘送其坐上了喜車,苻琰依規矩繞車二圈,便帶著迎親隊回了東宮,再依禮製在太極宮行完大禮。
皇帝與皇後皆露著笑臉,送這對新人走後,皇後才哽咽著回了蓬萊殿,皇帝也沒趣的同眾臣吃了幾l口茶,便回了紫宸殿,也隻有那些不知情的人正在熱鬨。
東宮麗正殿內,崔姣褪了一身繁瑣的衣飾,被苻琰抱在懷裡親吻,她難得的依偎著他,聽他在耳邊輕道,“孤此去商州一個月必回,莫要耐不住找了彆人,孤回來一定與你洞房,準叫你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