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地殺陣,墨畫學得很快。
陣法的名字中,雖然含有“地”字,但並非純正的八卦“坤”陣,反倒更側重於正宗的五行土係陣法。
兼顧了一部分八卦陣理,而且與大地有關。
墨畫精通五行陣法,溝通過大地道蘊,所以領悟起來,事半功倍。
而且不僅如此。
自從吞了神髓,墨畫感覺,自己對陣法的領悟,好像比之前更快,也更深刻了一些。
一些陣法,仿佛就刻在自己的本能裡一樣。
神髓蘊含神明本源。
神明本源,秉承大道而生。
陣法亦是大道的顯化。
所以,吞噬神髓,煉化神明本源,可以親和大道,從而更深刻地領悟陣法?
墨畫心中默默猜測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反正他現在陣法學得越來越快了。
這門地殺陣,同樣如此。
墨畫很快將陣紋幾下,稍微摹畫了幾遍,便大致將陣法了然於胸了。
“學好了!”不一會兒,墨畫便點頭道。
顧安等人一愣。
這就學好了?
陣法是這麼容易學的麼?
若不是知道墨畫的為人,顧安甚至懷疑,小墨公子是不是在逗他們玩了……
不是說陣法難學難精,領悟得又慢麼?
這句話是錯的?
顧安幾人不由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墨畫卻不知他們想什麼,而是道:
“我去布陣法,你們按計劃埋伏,陣法一炸,立馬就下手!”
眾人回過神來,紛紛目光肅然道:
“是!”
墨畫微微頷首,之後又隱著身,悄悄爬到大漁屋的屋頂,先是順著屋頂,走到丹房上,查看了下兩個孩子的情況。
兩個孩子仍舊跪在供台前,宛如奉於神明的三牲,但氣息尚存。
墨畫鬆了口氣。
除此之外,那個邪丹師還在煉丹,黑衣人和過江龍還在喝酒,有的在打瞌睡。
這些人,毫無防備。
墨畫也正好開始下手。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數瓶土係靈墨,而後又取出大把靈石,將靈石化為齏粉,融於靈墨,為陣法提供靈力。
之後神識禦墨,操控著靈墨,在地上遊動。
漆黑的夜色間,靈墨貼著地麵,如同殺機伺伏的毒蛇一般,靜悄悄地蜿蜒流動,結成陣法,將這個漁屋,全部包裹在內。
時間一點點流淌,靈墨一絲絲延伸,陣法也在一點點完善。
墨畫趴在屋頂,聚精會神,勾畫著陣法,忽而耳邊一動,聽到一絲聲響。
“奢大師……”
奢大師?
墨畫一怔,分心二用,一邊畫陣法,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向漁屋瞥去。
漁屋內,走進來了一個人。
披頭散發,身穿丹袍,臉上塗得紅紅綠綠,目光癲狂,正是那個邪丹師。
“這邪丹師,姓奢?”墨畫心裡嘀咕道。
漁屋之內,一眾黑衣人全部站了起來,向這邪丹師拱手行禮,“見過奢大師。”
奢大師麵帶傲氣,頷首示意。
首座黑衣人恭敬問道:“大師,丹可煉成了?”
“差一點……”奢大師徑直走到上座,有個黑衣人立馬起身,給奢大師讓位置。
奢大師從容坐下,“煉得悶了,來尋點酒喝。”
旁邊一人,立馬為奢大師斟酒。
奢大師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而後砸了咂嘴,搖頭道:“淡了……不兌點人血,少了點味道。”
首座黑衣人道:“今日風聲緊,貨少了,隻有些素酒,委屈奢大師了。”
奢大師也並不在意,隻警告道:
“你們在這漁村,千萬打起一萬分精神,行事小心,萬不可驚擾了河神大人,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
眾人聞言凜然,紛紛低頭稱是。
奢大師頷首,語氣放緩了些,“再有半日,這爐丹便可煉好,你們拿去交給公子,我也算交差了。”
“至於下一爐……待會我將那兩個孩子剖了心脈,用作藥引,剔了骨肉,以為丹皮,再煉個七日,方能成丹,七日後你們再來拿。”
墨畫聞言,目露不忍。
首座黑衣人卻神色大喜,連忙拱手道:“多謝奢大師!”
“嗯。”奢大師點頭。
旁邊黑衣人很有眼色地,又替奢大師斟了一杯酒。
奢大師一口喝完,麵龐紅了幾分,心中躁意稍退,便粗聲粗氣道:
“我去煉丹了,你們記著我的話。”
一眾黑衣人又行禮道:“是。”
奢大師說完便起身,往裡麵的丹房走去。
墨畫則耐著性子,繼續畫陣法。
靈墨一點點勾勒……
奢大師走到門口,腳掌剛一踩到地麵,忽而一怔,神色有片刻疑惑。
他低頭向地麵看去,瞳孔瞬間劇變,立馬驚呼道:“敵襲!”
說完他立刻向陣法外撲去。
墨畫“嘖”了一聲,有一點點懊惱。
這個奢大師,明明是個丹師,竟能察覺到自己的陣法?
有問題……
不過無所謂了,隻差一點點了。
漁屋內的修士,聽聞奢大師這聲預警,不由神色驚愕,待他們反應過來,也都臉色大變,紛紛向屋外衝去。
墨畫目光一冷,不再掩飾,將神識催發到極致,地麵的靈墨也如蛇化蛟龍,驟然加速,圍攏閉合,徹底凝成了一道大規模的,二品十六紋的地殺陣法。
在屋內的黑衣人,即將衝出屋外的瞬間,墨畫脆聲道:
“爆!”
五行土氣震動,大地湧現殺機。
瞬間大地低陷,流沙化刃,交錯攪動。
整間漁屋,頃刻間被炸得粉碎。
與此同時,不遠處兩個顧家修士立馬從屋頂,破入丹房,將額頭觸地,跪在供桌前的兩個孩子,救了下來。
埋伏在漁屋周圍的顧家修士,則因強大的地殺陣法的殺伐之力,而有略微的失神。
不過片刻,煙塵消散,他們便記著墨畫的吩咐,立馬拔出刀劍,衝殺了上來。
死寂的漁村,殺機瞬間湧動。
顧家修士訓練有素,聯起手來,對黑衣人販子進行掩殺。
黑衣人販子被二品十六紋地殺陣重創,大多身受重傷,唯有築基後期的首座黑衣修士,傷勢輕一些。
但儘管如此,他也覺得氣血一陣翻湧,兩條腿被地殺陣的土係靈力絞殺,滿是血痕,行動不便。
本就人數劣勢,還被墨畫先發製人,以陣法炸得遍體鱗傷,交戰瞬間,這些人販子就落入下風。
墨畫見縫插針,補補水牢術控製,或以火球術乾擾。
不到半個時辰,便塵埃落定。
顧家修士中有三人受了輕傷。
人販子中死了兩個,血肉腐蝕,化為了一灘黑水。
剩下七人,全被捉住了,同時被打斷了腿腳,以縛靈鎖鎖住了,包括過江龍,首座黑衣人,還有那個“奢大師”。
這個奢大師,修為雖高,但似乎常年煉丹,戰力一般。
實力大概位於築基後期修士的中下遊,儘管因為警覺,避開了地殺陣,但還是沒能逃得掉。
那兩個孩子,也被救出來了,隻是昏迷不醒。
於大河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眼睛通紅,十分感激地看著墨畫。
“多謝小公子,多謝……”
墨畫神色有些複雜,心中並不樂觀。
他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狀態有些奇怪。
表麵上看,兩個孩子是受到驚嚇,暫時暈了過去,但墨畫心裡清楚,他們是神識被吞噬了很多。
墨畫又仔細看了兩個孩子,有些困惑。
也不像是神識被吞噬了很多,更像是整個神識,被人以特殊的手法,“抽離”出了識海……
“抽離?”
墨畫蹙著眉頭,有些不解。
但這些話,他並不確定,還不太好跟於大河說。
便在這時,屋裡響起了一聲低沉的笑聲。
墨畫循聲望去,就見那奢大師被縛靈鎖捆著,躺在地上,神色陰沉地笑著。
“伱笑什麼?”墨畫問道。
“我笑你們,”奢大師嘴角含著鮮血,笑容詭異,“……救回來兩具屍體。”
眾人微微變色。
墨畫卻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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