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薛景年從劍上躍下,抬袖收了長劍,走到她身邊,問道:“你除夕夜,你不陪著裴暄之嗎?”
顏浣月漠然道:“與你何乾。”
薛景年就是如此,他想對她橫眉冷對便可橫眉冷對,想對她和顏悅色,他就能自然而然、毫無芥蒂地對她和顏悅色。
他似乎從來不覺得她的情緒有什麼重要的。
薛景年看了陸慎初一眼,陸慎初自覺地走到一旁。
飄在空中的那片白煙越來越稀薄。
薛景年咬牙對顏浣月說道:
“得了吧,裴暄之挾恩圖報,那麼對你......我知道你與他在一塊也煎熬,你彆忍了,跟我回家吧,等年後,你也暫時先彆回宗門了,就待在我家,我去與掌門說。”
顏浣月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聽不懂他在這裡瞎指揮什麼呢,“我為何要待在你家?”
薛景年說道:“你不必跟那種人硬撐了,跟他合離,跟我成婚,你沒有心契換給我也可以,我把我的心契給你,沒人敢說你不是我夫人。”
顏浣月一臉詭異,“你不是喜歡虞照嗎?你騙個女子回家是想做什麼?”
薛景年仿佛吃了什麼惡心東西,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胡說什麼!我喜歡虞師兄做什麼,我明明......喜歡你。”
顏浣月冷笑道:“喜歡我?認真的?”
薛景年覺得自己終究是輸了,但也是為了救她於迫不得已的婚姻,他也算是雖敗猶榮吧。
他頹喪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就跟我回家吧。”
顏浣月抬手指了指前方一片沒有燈火籠罩的拐角,說道:“景年,那你跟我過來,我......好好同你說。”
薛景年眼睛一亮,顛顛兒地跟在她身後。
半空中的越發單薄的白煙突然靜止了下來。
片刻後,昏暗的拐角之後遠遠傳來薛景年幾聲極儘壓抑的悶哼。
那白煙便再也等不了,一個勁兒地想要往那邊衝去。
奈何今夜玄降期限已至,它越發透明,被陸慎初背後的紙人牽絆,再也飄不出紙人所在的範圍。
陸慎初揣著手靠在樹下,踢了踢腳上的棉鞋,樂嗬嗬地說道:
“小神仙你還挺愛湊熱鬨的,聽聽人家這會兒去做什麼,無非就是風花雪月,互送衷情,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什麼的,我看你呀,彆去偷看了,多尷尬啊。他們倆吵歸吵,但其實還挺配的,你說是不是?”
那縷白煙掙紮著向前,最終再也支撐不住,被吸入紙人中,徹底消失了。
陸慎初將紙人收起來,轉身往住處去。
一邊苦笑搖頭道:“可能不知打了多少年的老光棍了,這種事兒也想跟去看,我都不好意思說你。”
昏暗的街巷中。
顏浣月趁其不備聚起靈力一拳錘在薛景年心口。
薛景年悶哼一聲,捂著心口緩了好久,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什麼你還要打我
?”
顏浣月臉色平靜,“以後彆說你喜歡我這種話,我聽著惡心。?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為什麼......”
“你若一直與我作對,我也不覺得你惡心,可時常打壓貶低我不配做虞照的未婚妻,如今卻說喜歡我,嗬......”
薛景年怔怔地看著她的輪廓,“我隻是想讓你注意我,等你先說喜歡......那你呢?我會對你好,我們的孩子會承繼一部分薛家家產,而你現在,為裴暄之做那種事,還不肯離開他,你賤不賤?”
“啪”地一巴掌直接將薛景年扇得踉蹌了兩步。
他不是躲不過,隻是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習慣了將她惹生氣後任她發泄。
但她並不是個輕易動手的人,除非徹底逼急了。
就像上次,惹急了才來抓傷了他的臉。
顏浣月撲上去扯住他的衣襟狂扇了幾個巴掌,等薛景年想反抗時,卻發覺她的靈力波動大得驚人,他根本推不開她。
顏浣月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連靈力也控製不住。
她卻也顧不上去控製,隻是掐著薛景年按在牆上,淡淡地說道:“我與裴暄之做什麼都是我和他的事,你說誰賤?”
薛景年唇角淌著血,也抬手掐住她的下頜,惡狠狠地說道:“顏浣月,我知道昨天你張嘴吃過的東西很惡心,但我還是想親你。”
又是一巴掌。
薛景年滾燙的眼淚吧嗒吧嗒滴在她臉上,他壓著哭腔說道:“顏浣月,你彆糟蹋自己了......”
“顏道友,你在做什麼!”
一道靈力擊來,顏浣月甩開薛景年閃避開來。
薛元年與譚歸荑一同跑到薛景年身邊。
譚歸荑看著薛景年滿臉的巴掌印,唇邊的血跡和著淚水一滴滴淌進雪地裡。
譚歸荑不禁蹙眉說道:“顏道友,你打他做什麼?”
顏浣月淡淡地瞥了他們幾眼,轉身踏著風雪離去。
薛景年當即就要追她,被麵色深沉的薛元年一把按下。
薛景年掙紮著喚道:“顏浣月!你彆走......”
譚歸荑詫異地看著他。
她要什麼,薛景年給她什麼,她說她需要新鮮的魔種淨化後煉藥,薛景年便能在除夕夜出門幫他取。
她以為已經快要把薛景年拿下了,沒想到薛景年喜歡的竟是顏浣月?
啊?
他不是最能刺撓顏浣月的嗎?這竟然是他喜歡人的方式?用打壓貶低和嘲笑引起對方注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啊?
譚歸荑不懂,她覺得也沒必要懂,這種自以為是的喜歡,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薛景年坐在雪裡默默哭了片刻,大抵是覺得丟了麵子,起身擦了擦臉,啞聲說道:“走吧,譚道友,我去幫你取魔種,給你用顏浣月采回來的。”
譚歸荑到這會兒才算弄懂薛景年這個人。
他對你越客
氣照顧,就越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對你越不客氣,反倒可能說的都是反話,這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他怎麼這樣啊?
娘的,小男孩真煩,還以拿捏了呢。
薛元年無力地說道:“阿弟你去彆院住吧,彆讓爹娘看到你這傷......明日我去陸家找裴暄之給你討說法。”
薛景年明顯厭惡極了裴暄之,擦著唇邊血頗為灑脫地說道:“彆去,我是自願挨打的。”
譚歸荑無語望天,忍不住“嗬”了一聲。
薛元年根本沒眼看他,擺了擺手,說道:“你懂什麼?他夫人把你打成這樣,他知道了肯定也出了一口惡氣,我同他談點事兒,恐怕他能同意。”
薛景年震驚道:“大哥!你是誰的哥!”
薛元年笑道:“阿弟,委屈你了,可我不是早都跟你說不要糾纏人家,你做這種事,為兄的要為你出頭也臉上無光,這樣,哥哥把長安郊外的六處彆院都給你,好不好?”
譚歸荑仰頭看著天空的雪。
這雪真白,薛元年真黑。
薛家雖肥,但是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弄些好處就趕緊先走吧,等將來再回來吃下長安。
.
雲水小院中。
小榻上的裴暄之猛然睜開雙眼。
燈燭已滅,窗外風雪呼嘯而過,吹得竹林颯颯作響。
他掀開錦被踉蹌著下床,還沒跑出半步,就被一道結界擋住。
神魂內的無數金霧拚命掙紮,痛斥著他一廂情願的安排,痛斥著他讓它們失去了多次機會。
他控製不住喧囂的魅魂,腦海似要炸裂了一般。
他隻能緊緊抱著疼痛的腦袋屈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低頭看著漆黑的地麵,略有些癲狂地一遍又一遍說道:“不是......她不會的,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