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嘭”地一聲,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炸開,激得他全身戰栗,腔中漲滿了難以言表的舒爽與纏綿之意。
除了她之外,他好像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他無意識地抿著唇,低下頭點了點懵乎乎的腦袋,竟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顏浣月用傘柄戳了戳李籍,把傘遞給他。
剛撐開傘走出客棧門,才與三人走出不遠,還未出這條街,身後客棧裡猛地衝出來一個身影直接鑽進她傘下。
來人沾著天雨薄薄的濕意,笑意盈盈地悄聲說道:“來得匆忙,外來的人太多,渡口的傘也賣空了,昨夜淋了許久的雨,嫂嫂請帶上我吧。”
顏浣月直接抬腳踹出去,少年一身紫錦單衣散如蓮花,從傘下飛快地繞了一圈,繞到她另一邊。
顏浣月一掌擊過去,冷聲
道:“虞十六郎,你找死是不是?”
虞意躲了一下,踮足落到李籍傘下,笑道:“不過共傘罷了,顏道友好生吝嗇,上次見你還是在橫宿城外,知道我十二哥的藥被狐妖盜賣鬼市,你也著急嗎?”
“是嗎?虞師弟的藥丟了?方便說說情況嗎?”
走在最前麵的蘇顯卿轉過身來,一陣無影無形的威壓隨之而來。
虞意被威壓震得喉間冒出一股腥甜,差點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那道威壓忽地消失不見。
他方才沒注意到蘇顯卿,以為能與外門弟子出來的不過是也是外門的而已。
一見蘇顯卿在此,他便立即收了那些虛張聲勢,咳嗽了一陣,吐了一口血,被細雨衝散。
他連絲毫慍怒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掐訣一禮,道:“見過蘇道友。”
李籍在身後推了他一下,說道:“虞十六郎你好大個人,憑空汙人清白是怎麼回事兒?顏師姐何時是為了虞師兄來的?”
一旁的緘默簡悠隻冷笑了一聲,這種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咋呼小子,她見過許多。
虞意眉心的“天眼”因是被顏浣月本命橫刀所傷,帶著她的先天靈氣,痊愈得有些緩慢。
這幾日下雨,眉心的傷還有些痛癢,為此,他念了她許多日夜。
誰知一出客棧就見她走在不遠處,本想拿虞照氣一氣她出出氣,誰知這一腳竟踢到了蘇顯卿眼前。
蘇顯卿他是見過的,不比橫宿城外的慕華辭溫和好說話,他是真的會親自動手。
虞意低聲說道:“我胡說的,就是想引起你們注意罷了。”
顏浣月冷笑道:“你哥哥有恙在身你不痛心卻還能對他如此胡言亂語,若再拿虞師兄同我胡說八道,我能給你開天眼,也能給你開瓢。”
虞意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低頭說道:“知道了,顏道友,我錯了。”
恰好轉過街角,虞意正要獨自走進雨中,蘇顯卿問道:“你方才說虞師弟的藥?”
虞意止住腳步,吞了一顆丹藥壓住腔中泛上來的血氣,回道:
“原本是要帶去明德宗給十二哥治病的藥,路上被狐妖盜走轉賣給鬼市的商販了,我阿姐命我帶人前來尋回,帶來的人已經先去了,我去找他們,告辭。”
說著向四人行了一禮,徹底跑了開來,濺起一串水珠。
簷上墜落的水珠斷斷續續,立在門邊的小二攥緊了手中的銅錢,陰沉著臉望著長街儘頭已無人跡的方向。
有一女子一身鵝黃衣裙拂過他身邊,麵上的素白薄紗在風中泛著微瀾。
她回身對跟過來的男子說道:“薑兄,走吧。”
一身農人裝扮的薑敘聲拿著傘慢悠悠地踱出來,說道:“譚姑娘,等等,傘。”
譚歸荑笑道:“不過是斜風細雨罷了,淋著倒還快哉,我可不是矯揉造作的女子。”
說著也從未注意到身邊的客店小二,提裙走進細雨中。
薑敘聲剛走到門邊,身後就有人同樣農人打扮的人在他頭頂撐了把傘,叮囑道:
“大......小聲,你母親叮囑過,你的傷還沒好全,鬼市又隔絕靈氣,要仔細一些。”
薑敘聲接過傘,說道:“小城,你同我共傘。”
小城誠惶誠恐,連連推辭。
薑敘聲直接撐開傘將他扯進來,低聲說道:“省得某些人一會兒後悔。”
譚歸荑站在門前,說道:“薑兄,多大的人了,出遠門還要受母親轄製,此生能得幾分自由?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唯唯諾諾了。”
薑敘聲沒有接這個話,隻笑著說道:“譚姑娘,走吧,你不是還想追回虞兄的藥贖罪嗎?”
又是幾個人走進雨幕中,消失在長街儘頭。
未曾被注意的小二將手中的銅錢放入衣襟之中,從門內拿出一把舊傘,遠遠地跟了上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