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身踏著長劍掠空而起,身前巨藤結網,大網遮天向她倒扣而下。
那女子衣擺蹁躚,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十指微微勾連,巨藤生出毒刺,流著濃綠的汁液逐漸勒緊大網之下的人。
顏浣月迅速結起結界,那毒刺卻勒在結界之外,越來越近,靈力不斷衝擊結界,隻等她力竭無法維持結界之時。
月下一道流影滑過,顏浣月驟然睜大雙眼。
涼風襲來,那女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人一劍刺穿手臂。
“呦嗬,天衍宗的地界兒也有找事兒的,您可當真是給我開了眼了。”
慕華辭飄在空中,一手執劍,一手撓了撓頭,很稀罕地看著那女子因負傷而格外憤怒的雙眼,“嘖嘖,我跟你說,至少得賠我師妹,這個數......”
說著將撓頭的那隻手在空中擺了擺,擺了個“八”的手勢,“八百兩,並兩顆上品靈石,湊個十全十美,你看這事兒能同意不?”
那女子秀眉微擰,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輕輕抬手,指尖法訣繚繞。
慕華辭瞬息間閃到她麵前,一劍挑起她那隻掐訣的手,她指尖的法訣也被悄然湮滅。
慕華辭疑惑地說道:“我說,你傷人,讓你賠錢還不樂意,怎麼?非要賠命是不是?”
說著輕輕拈著那女子的衣袖邊沿向一旁一甩,那女子猛地飛出去,砸斷了一棵矮樹。
她靈力一消,顏浣月凝力震碎藤網,說道:“慕師兄,是虞氏的弓弩隊。”
慕華辭負手看向不遠處幽暗的古林,揚聲說道:“既然是虞家的人,
何必躲躲藏藏?”
“誤會!誤會啊!”
黑暗之中,忽然亮起幾盞昏黃的燈籠,幾道人影匆匆行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瘦小低矮的女子。
她身旁,跟著眉心被顏浣月豎著開了一條天眼的虞意。
那矮矮瘦瘦的女子遠遠地向慕華辭拱手行禮,又一躬身,道:“原來是天衍宗弟子,在下雲京虞念,此事實在是我等誤會了,還以為是那禍害人的狐妖,如此,倒是不打不相識啊。”
地上被慕華辭打落的女子悄無聲息地退到眾人之後。
慕華辭側首看了一眼立在她身旁的顏浣月,張嘴無聲地問道:“那天眼你開的?”
顏浣月點了點頭。
慕華辭驚訝道:“你可以啊,他周身靈力明顯略高於你,你這天眼給開得,多端正的。”
顏浣月有些無言以對,隨口說道:“也就還行吧,不過他方才認出了我,還放冷箭.....”
顏浣月話音未落,虞念就涼涼地說道:“虞意,去給那位道友道歉!”
虞意才揩乾淨眉心的血,聞聽此言竟也一點不多辯解,直接衝顏浣月一禮,道:“顏道友,是我的錯,是我......隱瞞了你是誰。”
顏浣月無聲一笑,若非慕師兄前來,她今夜就算是逃開了,也得脫一層皮。
可如今她毫發無傷,虞意卻被開了天眼,虞氏想要將此事抹過......
慕華辭率先伸出之前的那個手勢,說道:“道歉什麼的,不頂用,你們無禮傷人在先,若是想平事兒,八百兩,並兩顆上品靈石。”
虞念還沒有虞意腿長的身高,卻自有一身沉穩謙厚之氣,其周身氣質,比她身後眾多身量正常的人還要威嚴許多。
她含笑說道:“自然,自然,教習,按這位道友說的,奉上道歉之禮。”
方才那個吩咐眾人圍殺顏浣月的男子將幾張銀票與兩顆靈石捧到顏浣月麵前,說道:
“小道友,在下方才隻知有人傷了小少主,卻不知是天衍宗之人,原不該下令圍殺,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顏浣月抬手攏下那些財物,隨手分給慕華辭一半,慕華辭毫不推辭,眉開眼笑地收了,攏進他那洗得發白的衣袖中。
顏浣月隨口說道:“雖然虞師兄陳病榻上,可虞氏少主......何時成了虞意啊?”
虞意眉心一蹙,卻當下眉心一痛,他下意識捂著眉心,麵色猙獰地說道:
“顏浣月,你對十二哥當真情長,聽說你為他剖取心頭血,可那又如何?你還不是得守著裴家那個病秧子!久病之人心中必然扭曲,你們......”
說著說著,他猛地住了嘴,看了眼虞念的神情,徹底息了聲。
慕華辭挑眉說道:“吵架跑到天衍宗來吵了?力氣這麼大,明天去把橫宿城的地都給種了行不行?你們跑到天衍轄地邊沿來做什麼?”
虞念小手一拱,道:“二位莫氣,我這弟弟向來暴躁一些,今夜之
後我會罰他的,我等到此,也是為了來找一個吸食人生氣的狐妖。”
顏浣月說道:“你們方才抬上來那青年,原該與我天衍宗弟子薛景年、慕華戈同行,又為何會在你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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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華辭一時站直了身子。
虞念了然道:“原來你是為此才追到這裡的,他沒事,不過是被放在陣眼尋那狐妖的藏身地,至於你說的那兩位同門在哪兒,不如我們一同下去問問那男子。”
慕華辭一步踏出一段極遠的距離,不消片刻就已跳入山坳。
顏浣月緊隨其後。
等到了山坳下了,果然見一方符篆大陣列在山坳正中,銀繩在林間盤繞出天宿方位,一枚玉環時走時停,正遊移在銀繩之間。
法陣正中的位置,趙柴兒抱著盞青燈呆呆地坐著。
虞氏眾人落在身後,顏浣月回首問道:“他怎麼了?”
虞念解釋道:“那狐妖修為不低,玩心很大,喜歡湊熱鬨,借事殺了不少人,我們聞訊跟了她一段時日,知道她在鳴玉城害過人,可前段日子她又出現在鳴玉城,就是跟著他的。”
“我們還未接近,那狐妖就逃了,約摸就在附近,她不敢離天衍宗太近,便躲進了這山坳中。”
她又指了指趙柴兒,“這男子被狐妖吸了兩口生氣,我們用陣法圍住了這山坳,又用他來尋狐妖,不過這男子膽子不大,怕嚇丟了他的魂,是以暫時封住了他的五感。”
說著抬手一揮,陣眼中的趙柴兒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想要原地跳起,卻被陣法牢牢壓住。
一陣尖叫劃破夜空。
顏浣月借過虞氏一盞燈,走到法陣邊沿,說道:“趙兄,暫時無事,先彆害怕,我的兩位師弟呢?”
趙柴兒一見她便涕泗橫流,念叨了許久自己所受的委屈,才說道:
“薛景年和慕華戈,他們說是抓到了魔種,又循著氣息去找有沒有其他魔種去了,我們都以為她是魔種,哪知道他們走了之後,她又憑空冒出來索我命了啊!還說把我留到這個時候,就是要把我養肥了帶到鬼市上去換洗腳粉!要將我賤賣!”
顏浣月回首看向慕華辭,他顯然鬆了一口氣。
鬼市......
她收回目光,寂靜的山坳之中,月光疏疏落落。
月色如水,流淌在來人雪色繡金衣袖上,寂靜的街巷中,隻有他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和偶爾一陣咳嗽聲,孱弱到都激不起狗吠雞鳴。
他顛顛簸簸地走到一處窮巷儘頭,數縷拖在空中的金霧畏畏縮縮地爬進他的衣擺,埋著腦袋卷在他腳腕上,不停顫抖著。
他回身看著跟上來的三個男子,蒼白虛弱的臉上帶著莫名的清傲孤高,在皎潔的月光下越發明耀奪目。
他一手扶著牆,無望又憤恨地說道:“我孤身到此,無依無靠,亦未曾傷人,你們何以對我窮追不舍?”
其中一男子笑道:“無依無靠,那是最好了,你彆反抗,我們不想弄破你那身白白淨淨的好皮。”
說著拋出一條沾著黃符的繩子,輕易就將他攔腰套住,迅速套上麻袋,三人一同將他扛起。
有一人心滿意足地說道:“他真的好香啊......妖族近年頗為重用魅妖一族,這麼絕品的魅妖,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了,今晚竟這麼走運碰見了一個,這若是賣到鬼市上,不知能換多少好東西,嘿嘿......”
一陣夜風吹過,遠處傳來幾聲斷斷續續的簫鼓琴瑟,不知誰人閒情逸致,賞月聽曲。
黑暗的麻袋中,正在被討論的少年輕輕勾了勾唇角......!,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