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活了(2 / 2)

於是夏油先生看著兩個乖巧老實排排坐的年輕人,冷酷的繃住了臉:“所以你們商量好誰來給我解釋一下了嗎?”

沙耶加:“……”

伏黑惠:“……”

啊,完蛋。詛咒這回事兒完全是腦子一熱,事發的時候究竟要怎樣和周圍人交代……那種時候誰有空考慮這個啊!

正是因為沒空考慮,所以家長殺上門來的時候,兩人一個比一個老實的縮著脖子裝鵪鶉。

咒術師的確是和正常人相去甚遠的職業,咒力來源於人的負麵情緒,在某種意義上也會不知不覺的使人的精神狀態有所偏離。所以理論上來說,擁有咒力才能的伏黑惠和沙耶加不知不覺間在某些地方瘋一把,也並非無跡可尋。

夏油傑從業十多年,心裡比這兩個年輕人更加清楚這一點。所以喉嚨滾了幾滾,最終也沒說出什麼苛責的話來。

滿腹的悲苦與憤懣在心裡沸騰了兩圈,最終化作長長的歎息。

這件事細細的追根究底,誰也沒辦法責怪。

……不,還是有一個人可以責怪的。比如那個公然在大街上開槍的詛咒師。

夏油傑拍了拍養女的頭,把兩個孩子從這種氣氛沉悶的房間裡麵領出來,在辦公室裡麵給一隻手遞給伏黑惠一罐黑咖啡,另一隻手遞給沙耶加一瓶草莓牛奶。

沙耶加猶猶豫豫的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還不忘小心翼翼的瞅瞅他的臉色。

夏油傑自己擰開一瓶礦泉水悶了一口——彆問,問就是剛出任務回來沒那個閒心思泡茶。他給了自己一個洗澡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來見咒靈化的養女,其實已經做好了見識咒靈外貌多種多樣性的覺悟。

乙骨憂太帶著他老婆入學的時候,祈本裡香的擬態也並非正常少女。所以親眼目睹之後,他的心裡相當驚訝,因為五十嵐沙耶加的狀態——好的出乎人意料。

沒有被負麵情緒侵蝕理智的痕跡,沒有發瘋傷害無辜人士的預兆,咒力凝結的擬態和平常的樣子一模一樣,就連精神狀態的失常程度都在可控範圍之內……如果不是屍體就安穩的躺在太平間裡,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著伏黑惠把人抱回到高專,他幾乎要以為那樣突如其來的死亡完全沒有發生過。

夏油傑挑挑揀揀,先談起了她的身體處理問題。

“你的身體,因為畢竟是咒術師的身體,所以要經手硝子。”夏油傑很想找個委婉點的說法,但是很可惜這種事情在委婉也委婉不到那裡去,“……”

“要處理掉是嗎?”相比之下,沙耶加心態相當良好。倒不如說現在已經有了一種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奇妙魄力,“家入醫生有需要的話就拿去研究好了,要埋的那一天記得通知我一下。”

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什麼的……好怪啊。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屍體下葬,怎麼說還是要到場一下以表隆重的。

夏油傑和伏黑惠都不由得投來一種奇妙的眼神。

沙耶加思考了一下,改變了主意:“要不然還是我自己埋吧。這種死了但沒完全死的情況,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參加自己的葬禮,光是想想就很尷尬。”

伏黑惠靜默一秒:“說的也是。”

“……”夏油傑。

這很難評。

算了,她自己有主意就好。就是這種輕描淡寫的拍板怎麼處理自己屍體的既視感,總感覺哪裡不對……

“還有一件事就是,”夏油傑有點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對你開槍的那個詛咒師。”

沙耶加眨了眨眼。

她知道自從咒術界掀起改革之後,熱武器很快也被投入到咒具的研究當中。但是她幾乎沒有和詛咒師打過交道,所以沒想到詛咒師裡還會有這種與時俱進的人才。

夏油傑試圖組織語言:“他……”

伏黑惠凝神靜氣,心想這也許關乎著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不然詛咒師怎麼會找上一個剛剛打算入學咒高的國中學生?

夏油傑覺得發音艱難:“他……”

沙耶加若有所思,在心裡來回掃了一遍自己這短暫的十幾年來有沒有和詛咒師結怨過,導致人家上門來尋仇。

夏油傑把這個字的音節重複的卡了半天,就像是有誰扼住了他的喉嚨似的難以吐出下文。然而麵對兩張年輕的臉和兩雙真的很想知道真相的眼睛,最終還是破罐子破摔的道:

“根據警方查到的身份信息和我們已經進行驗證過的DNA檢測,那個詛咒師,好像似乎也許,就是你失蹤多年的生物學意義上的親生父親。”

這段話倒豆子般的一口氣吐出來,夏油傑就好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似吐出一口氣,接著目光擔憂的看著沙耶加。

沙耶加愣住了,這句話的每個字她都聽的懂,但是合在一起直接給她當場信息量過載。簡而言之就是給她乾懵了。

她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點什麼。喉嚨裡卡了半天,最終隻能憋出來一個遲疑又疑惑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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