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於風中跋涉。
如今所過之處固然風大,卻也僅僅急躁些,對修士而言並無影響,也無錘煉肉身之能。
晏長瀾雖說還未祭出風之真意,卻是一邊行走、一邊體悟種種風中奧妙,一時陷入沉思。
葉殊自有察覺,並未打擾,隻靜靜被晏長瀾握住手掌,絲毫沒有動作。
漸漸地,兩人走到風穀之前。
周遭的流風好似忽然化為鋼刀,劈頭蓋臉地朝著兩人斬來!
葉殊屈指一點。
陣湮劫指威能之下,便將那襲來的風刀儘數籠罩,一瞬湮滅。
晏長瀾也已然回神,風之真意本能釋放,抹除了所有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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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風穀的兩邊是直聳而起的陡峭山峰,但並不高,且相當削薄。
無數風刀便好似流水一般,從山穀的深處噴發而出,一道道狂舞亂卷,又無比犀利。
寒光凜凜,所謂風穀,竟好似一片刀陣!
葉殊淡淡說道:“長瀾,我在此處磨煉身法,你便去其中打磨真意吧。”
晏長瀾關切道:“阿拙,多小心。”
葉殊略點頭,應了一聲。
隨即,晏長瀾徑直走入山穀之內,身上倏地升騰出一抹青色的光華。
每往前一步,那光華即好似化作了無數小劍一般,與劈砍下來的風刀互相碰撞。
那些風刀固然鋒銳,但每逢撞擊到那些小劍時,俱是一觸而碎!
晏長瀾越是往深處走,襲來的風刀越多,那抹青色光華也越發明亮。
葉殊目送晏長瀾一段後,便立在了風口處。
風刀自各個方向而來,快慢不定,詭譎無比。
葉殊身側忽然生出了一道雲煙,飛快地將他縈繞,叫他好似身處雲中霧裡,縹緲不定。
風刀旋轉,發出“嗖嗖”的鳴響。
葉殊神情不動,於雲煙湧動之間,便將所有風刀儘數躲避。
不論風刀自何處而來,又是否忽快忽慢,皆不能傷他分毫!
漸漸地,葉殊的身影幾乎也化作了一團雲煙那般,叫人瞧不真切。
風聲與刀光若隱若現,卻始終兵刃相接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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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殊與晏長瀾在風穀中逗留了半日光景。
晏長瀾在這風穀中走了七八個來回,因這些風刀的軌跡、流風拂動的方向、力道等等,對風之真意多了幾分感悟。
不過此處相距那白霧風帶頗近,其實風力也不很強勁,於他的助力也不甚大。
待再無所得時,晏長瀾大步走出,待來到風穀入口時,他又停下腳步。
以他目力,倒是瞧得清楚。
此刻他之愛侶神情冷淡,身形正在無數風刀之間穿梭,飄飄渺渺,仿佛不沾半點紅塵俗氣。
晏長瀾不由帶上笑意,也不打擾,隻靜靜候著。
大約是察覺他已出穀,那青衫的年輕修士倏然晃身,便來到了他的身側。
晏長瀾頓時笑道:“阿拙好身法!”
葉殊眼中亦有一絲淺淡笑意。
兩人不必多言,默契並肩,再往另一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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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帶占地廣闊,狂風掀起的沙塵一蓬蓬地散開,在半空中形成褐色的龍卷,四處遊走,撞擊在無數厚重的山石上,發出劇烈的轟鳴聲。
沙塵炸開後,鋪天蓋地地擴散,遮蔽了前方的天幕。
這裡的大風與之前的截然不同,即便不再因特殊地勢而形成風刀,卻依舊帶著尖銳的切割力量,甚至每一次吹過肌膚時,都能刮擦出大片的傷痕。
葉殊與晏長瀾露出的外皮上,都有淡淡的血絲。
對紫丹修士已是如此,倘若卷入的隻是凡俗中人、煉氣修士,隻怕那一刻便會被刮乾淨皮肉、隻剩下骨頭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