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你的事了。”羅德四世輕聲說道。
接引溫斯頓的工作人員頷首低頭,默默退出包廂,順手關上了房門,羅德四世指了下旁邊兩張空椅中的一張:“坐,溫斯頓,不要太拘束。”
溫斯頓坐了下來,羅德四世親自為他倒了杯紅酒,搞得他更加茫然了:“陛下,你把我叫來這裡,究竟想乾什麼?”
“看戲劇。”
“可這裡是布雷肯侯爵名下的資產!”溫斯頓說:“國王來到這裡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了!”
“他們知道就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正當溫斯頓還要發問,突然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頭發花白,鷹鉤鼻,目光陰鷙的老人走進了包廂,在溫斯頓詫異的注視中,坐在了最後一張空椅上。
“溫斯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羅德四世對老人舉了舉酒杯:“這位是詹姆斯·莫雷亞,牛津大學的數學係教授,莫雷亞,這位是溫斯頓·丘吉爾,王國首相。”
“溫斯頓首相就不用介紹了,誰不認得他呢?”
詹姆斯·莫雷亞教授咧開嘴角,露出森然笑容:“陛下您還是第一次帶外人召見我。”
“溫斯頓已經向我表明了他的忠誠,他值得信任。”
“我相信陛下您的判斷。”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顯然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一頭霧水的溫斯頓找了個空隙詢問道:“陛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哦,溫斯頓,你今天下午的發言讓我十分感動,我說你對我有些誤會,這不是一句空話。”羅德四世說:“詹姆斯·莫雷亞教授會幫助我們脫離教會的掌控。”
“他一個數學教授....”
話說到一半,溫斯頓忽然想起了什麼:“陛下,你們約見的地點是科文特皇家歌劇院,這裡都是布雷肯侯爵的眼線!你們不怕暴露嗎?”
不管羅德四世想要乾什麼,私密的見麵都不能被人發現,這是常識!
“再嚴密的防禦,也會存在破綻,而破綻往往出現在不易察覺的內部。”羅德四世搖晃著酒杯,澹澹的說:“願意效忠國王的人還是有很多的,王子隻是王子,在沒有成為國王前,王子的震懾力,遠不如國王。”
溫斯頓愣了一下,他擔任首相僅有幾年,在這幾年裡,和羅德四世打交道的次數很多,自詡比較了解國王,可這一次,羅德四世的所作所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像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忽然揭下麵具,露出其後猙獰可怖的臉龐。
“詹姆斯·莫雷亞教授是我選擇的幫手,應該說,他是主動找到我的。”羅德四世笑了笑:“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和我說過神明降臨的事情了,五年前又告訴我了神明降臨的具體日期。”
“什麼?!”
溫斯頓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詹姆斯·莫雷亞:“就連教會都不知道神明降臨的日期,一個數學教授....你可彆跟我說是用數學推算出來的,這種蹩腳謊話恐怕連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詹姆斯·莫雷亞語氣平靜道:“數學能做到很多事情,我始終相信,數學和物理能夠解析神學,但以目前的數學界水平來說,解析神明屬於天方夜譚,所以我不是通過數學得知神明降臨日期的。”
“那你是....”
“首相閣下聽說過末日黨嗎?”
“當然。”溫斯頓點了點頭:“末日黨就是一群瘋子,瘋狂鼓吹末日將近,這個組織存在很多年了,應該說無論哪個時期,都會有一群人跳出來說世界末日,可結果呢?世界還是在安穩運轉,沒有毀滅!”
“末日黨確實是一群瘋子,但他們不全是瘋子,我是說,我覺得自己不是瘋子。”詹姆斯·莫雷亞說:“末日黨存在的年頭,比任何一個文明存在的時間都要長,看似一盤散沙,實則存在嚴謹的組織架構,在夾縫中生存,延續至今。”
溫斯頓臉上沒有尷尬的表情,看了羅德四世一眼,又問道:“你還沒回答是如何得知神明降臨具體日期的。”
“傳承。”詹姆斯·莫雷亞回答道:“我們的集會行動,絕對不是心血來潮,和街邊的馬戲團一樣,而是根據古代先知流傳下來的預言進行活動的,其中就有神明降臨的具體日期。”
“預言....什麼預言?”
“末日預言,兩千年前,天啟之神內蕾尹達留下了一塊石碑,上麵有著她對後世的預言,神明降臨的具體日期,就刻在石碑上。”
覺得這些話不足以讓溫斯頓信服的詹姆斯·莫雷亞又說道:“五年前,佩雷亞海戰爆發的導火索並不是聖馬蒂爾艦隊劫掠了波龐王國的商船,而是因為聖馬蒂爾艦隊無意間撞上了從死亡海域歸來的智慧神教船隻,那艘船上,載著石碑的上半塊,得知聖馬蒂爾艦隊搶走了石碑,惱羞成怒的智慧神教才聯合王室發動了佩雷亞海戰....”
“佩雷亞海戰,以溫莎王國的失利告終,智慧神教奪回了石碑,並解讀了上麵的預言,末日黨安插在智慧神教內部的眼線,傳達了石碑上的內容,所以我們知道神明降臨的具體日期。”
詹姆斯·莫雷亞盯著溫斯頓瞪圓的眼睛:“末日黨一直隱藏在人類社會當中,任何一片土地、任何一座國度,都有末日黨的活動痕跡,我們從不乾涉人類國度的興衰,隻會在神明複蘇之際,重新集結起來。”
“為什麼?”
“因為神明是一切災禍的源頭!”
詹姆斯·莫雷亞高聲叫著,恰好海蓮娜·謝菲爾德的歌聲蓋過了他的聲音,一切就像時鐘一樣精準,仿佛掐準了時間:
“假如世上沒有神明,會避免多少無辜的傷亡?人類不需要神明!人類可以取而代之,竊取....神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