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侯允撣撣袖子站起身,冷眼盯著明顯已經被猝不及防的撞擊致使暈頭轉向的齊侯諸兒。
宣薑則走到諸兒的旁邊,推了推依然躺在地上的兄長:“嗟,還起得來嗎?”見對方隻是茫然地看她,隨即看熱鬨不嫌事大地呼喚起了文薑,“姐姐——諸兒好像摔傻了——”
“淫□□者,固所應得也。”馮看著這一幕,搖頭晃腦地道。
“真的不是因為被毆打的終於並非你一人了?”莊薑難得起了興致,戲謔道。
【當齊襄公知道他和文薑的奸/情被魯桓公知道之後,從正常角度來考慮,作為一個奸/夫,他應該要去堵住魯桓公的嘴,舊情很正常,哪怕是兄妹,但婚後是不行的;而作為一個國君,考慮到兩國關係,他也最好要和魯桓公和解。】
【但是這個人呢,他的思路可能確實不太對勁。他直接采取了殺人滅口的方式,先是宴請魯桓公,然後趁魯桓公喝醉了讓公子彭生幫魯桓公上車,幫上車沒上去,手一抖,啪嚓,摔地下了,人涼了。】
【死得這麼兒戲,魯國人肯定有所懷疑。但是齊國勢大,小摩擦無所謂,真打起來肯定是打不過的。所以魯國人說,這件事不知道能怪罪誰,但我家主君是畏懼齊侯
的威勢來交好的,結果卻中道崩殂,你必須把公子彭生殺了給我個交代。】
【然後齊襄公毫不猶豫地把公子彭生殺了,這個人的道德品質就很成問題。雖然後人經常用他和文薑亂/倫來證明他的道德品質有問題,可其實這個時代烝報婚還比較常見,兄妹婚也不算稀奇,所以不能作為證據。但這件事真的可以。】
文薑麵上莫名帶了微笑:“死了嗎?沒死不要喊我,不若你扶他起來再摔一次。”
允猛地回頭看她,一臉錯愕。難道在他死後還發生了什麼彆的事,讓這兄妹並奸/夫/淫/婦的二人反目成仇?
“我可沒那力氣。”宣薑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還是你去,諸兒看見你說不定便清醒了。”
“如何,解氣了嗎?要不要再去摔一次,以報死仇?”文薑沒有理會妹妹的話,而是衝著允揚起了下巴,又往諸兒那邊偏了偏頭,“雖然我們都已是死人,但難保不會再死一次。”
莊薑見狀則補充道:“先前魯侯息姑最終沒對公子翬下殺手,我們都不知曉究竟會有什麼後果。如你有心可以再試試。”
文薑的心終究是有偏向的。允意識到了這一點,儘管她看起來也並不那麼在乎齊侯諸兒。
【這裡要插播一條八卦信息,關於魯桓公知道兄妹奸/情之後,文薑究竟跟她哥告了什麼狀。雖然上述三個版本都沒寫,但是我們可以參考公羊傳,寫的是文薑向齊襄公轉述了魯桓公的話:同不是我的兒子,是齊侯的兒子。】
【然後齊襄公就大怒了。但我琢磨了一下,這個邏輯是不是不太對。首先前提是這句話肯定是假的:魯桓公大怒,作為被戴了綠帽的男人可以理解,所以他一怒之下否認自己兒子;問題齊襄公一個給人家戴綠帽的,你有什麼值得憤怒啊。】
【如果這條記載無誤,我隻能找出兩個理由:一、齊襄公覺得受到了侮辱,至於這個侮辱是看不上有魯桓公血脈的兒子,還是覺得侮辱了文薑就沒人知道了;二、魯桓公這句話否認的是兩國的姻親關係,作為齊國之君,他覺得憤怒。】
【嗯……其實我覺得兩個理由都挺牽強的。我偏向於這個記載不太靠譜,畢竟隻有公羊傳寫了這句話。】
半晌過去,諸兒終於恢複了些神智,他坐起身,環視四周,倒是有不少熟人。他並不在意自己當下的狼狽,而是就坐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來。
【最後還是說一下婚姻,《漢書·地理誌》有一條記載,說齊襄公和家中姑姐妹關係都不太對勁,為了掩飾這些齊女不嫁的不正常於是下了個命令,要求齊人家中長女都不能出嫁,負責主持家中的祭祀,稱為“巫兒”,這種習俗一直延續到漢朝。】
【其實這條記載前後是有點矛盾的,如果齊襄公和姑姐妹都有一腿,光長女不嫁有什麼用。但是習俗肯定是確實存在的,不過不一定是因為齊襄公和文薑亂/倫,而是本身就是比較原始的神婚製和兄妹婚殘餘。】
【是的,神婚,男巫女巫要向神靈奉獻終身,這也不是國外獨有的習俗呀。應該說宗/教總是有各種相似之處,隻不過在我們這裡最終沒有成氣候罷了。而這個時期通常都說楚國愛好巫鬼淫祀,但齊國由於近海,其實也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