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僖公四年(2)(1 / 2)

【既然諸侯聯軍沒能勝利打入楚境,兩方自然考慮談和,屈完親自去了齊國所率領的聯軍陣地。齊桓公命諸侯的軍隊展陳於下,二人一同登上齊桓公的戰車觀看,其實就是類似於閱兵的行為,跟屈完示威呢。】

【齊桓公先表達自己的謙遜,說我率聯軍前來也不是為了我自己,如果能繼續延續與楚國先君的友好關係我也很願意,不如我們和好吧?】

【他要裝傻屈完也跟著一起裝傻,屈完說,您來向我們楚國城邑的社稷之神祈福,又與我們國君親善,也是我楚國之君的願望啊。】

【都說想和平友好,但是誰先妥協肯定誰吃虧,所以肯定是不能讓步的。齊桓公終於開始強硬了,他直接就上威脅了:以眼下兵馬之眾作戰,誰能抵禦?用他們攻城,那座城池是我們打不下來的?】

【屈完也不甘示弱:您如果以德服人,諸侯莫敢不服;若要以力迫之,楚國用方城作為城池,漢水作為護城河,就算你有眾多兵馬,也無處可用。】

【這句話之後兩方算是在平等的情況下各退一步,建立了盟約也就是著名的召陵之盟。而之所以能夠達成一致,其實有兩方麵的原因。一方麵是屈完所說的以德服人,雖然齊桓公稱霸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用過強權,但總的來說德行才是服眾的前提。】

【另一方麵就是楚國的地勢。從漢水為池就知道,這其實強調的是楚國地理位置的天險。而方城也不是城——當然,楚國有名為方城的城邑,但是這裡的方城應該是一大片山脈形成的類似長城的地理屏障,大約是桐柏、大彆山一帶。】

【齊國和楚國的距離畢竟是比較遠的,他們就算短暫接壤也是在東邊,互相的利益衝突實在是沒有那麼大。就像楚成王說的,我居北海君南海,寄信傳書謝不能……呃,串台了,方位也反了,這詩實在不適合他倆。】

小白循著這與他們慣常所念的詩句有所不同的句子重複了一遍,此處奇異能使言語相通,但僅限於理解,卻並非是周人雅言,因此他自然能從那後世女子口中聽到這七字的韻律。

然而待他細思了此句意味,又及發現此語與那熊惲所言的相似之處,頓時徹底放棄了與熊惲互相瞪視,而是走遠了幾步才重新坐下,以示不欲與其同流合汙。

【既然已經簽訂了和約,諸侯聯軍也該回家啦。但畢竟是聯軍,聯軍嘛,總是難免有一些小九九。比如,作為聯軍的一份子,軍隊路過你家門口的時候,是不是得為大軍提供輜重糧草和住處呀。】

【出發的時候,大家本著能去楚國打一波秋風的主意,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但是現在要返程了,性質就不一樣了。陳國的大夫轅濤塗於是暗地裡找到了鄭國的大夫申侯合計,希望回程的大軍能夠不要路過陳國和鄭國。】

【他說的理由也很現實,軍隊從陳、鄭之間過,來而又往,被大軍兩次征發,會讓國家越來越衰弱。所以他希望大軍能夠往東走,剛好順便向東夷一展軍威,再沿著海返回齊國,這也

是可行的路線嘛。】

【然而這條路線聽著好像很有道理,但事實上如果要避開鄭國和陳國,齊國軍隊就得是沿著淮河而下,從河南到安徽到江蘇再往北折到山東再回國。陳國和鄭國是開心了,齊國絕對是開心不了的。】

【和他一起討論的鄭國大夫申侯表示了對他建議的認同,轅濤塗就去說服齊桓公去了。公羊傳的版本裡是這麼忽悠的,“您既然已經使南夷臣服,為什麼不沿著海岸向東退兵而去,讓東夷也臣服了再回國呢?”】

【總之不管他說了什麼花言巧語吧,齊桓公反正這會兒是被忽悠到了,同意了他的建議,真準備去服東夷了。然而萬萬沒想到,轅濤塗被背刺了,因為申侯特意去謁見齊桓公,非常為齊國著想地進言了一番。】

【他說,大軍開拔已有許久,勞軍廢財,如果往東走又遇到敵人,恐怕難以對抗。如果從陳、鄭之間走,讓兩國提供物資糧草,這樣會更合適。這話一出,齊桓公當然就醒悟了,直接派人抓了轅濤塗,還回頭就去攻打了陳國。】

【同時,由於很滿意申侯給自己的提醒,他還特地把虎牢這塊地封給了申侯。但是虎牢關這個名字恐怕大家哪怕不知道具體位置,也知道是個險要之地。】

【哪怕是當年鄭莊公溺殺親弟的時候,都不願意把這塊地給共叔段,更何況申侯隻不過是個鄭國大夫。此時鄭國當政的是鄭莊公的孫子鄭文公,他想必也不可能心甘情願。隻可能是在齊桓公的強迫下不得不給。】

【說實話這個人,真是大大的不地道,多少是有點損人不利己了。不過看到後來齊桓公認為自己被騙以後的反應,又似乎他的選擇才是正確的,與其之後被遷怒再被齊國打,不如禍水東引,讓陳國去倒黴。】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齊國真的來攻打鄭國,楚國說不定反而又會支持鄭國。反正就是已經注定要受夾板氣了,怎麼選都不對,怎麼選都是錯……那還是儘量少被打一下吧,雖然感覺也不一定管用的樣子。】

寤生搖頭,如此無德之人,恐難得善終。他怕也不是為了鄭國而禍水東引,僅是為了己身之利。

虎牢又豈是能隨意與人的?便就是拒了,那齊侯小白顧及聲名,如何能強封他國之土?

隻得長歎一句子孫不肖。

【齊國伐陳帶的倒不是原本的諸侯聯軍,而是之前為了給楚國搞事才勾搭的江國和黃國。而過了幾個月,魯國也加入了伐陳的隊伍。魯國帶隊的將領在經中名為公孫茲,傳裡卻叫他叔孫戴伯。】

【這個人呢,是三桓之一的叔孫氏,他是叔牙的兒子。但是這時候叔孫氏應該還未以此為氏,尚且還稱公孫,經裡麵是魯文公一年才有叔孫得臣之名。但傳嘛,常常用諡號稱人,所以叔孫是寫作時所追族氏,戴是諡號,伯八成是排行。】

【這場仗確實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在魯國也加入戰爭以後,陳國認慫得很快。陳國既然服罪,齊桓公乾脆把轅濤塗也給放回去了,至此就算結束。】

【總之原本的聯軍在這之

前就按照原路返回了,其中需要單獨提一下的是許國。是的就是那個,許穆夫人她老公掛了,之前不讓人家回國奔喪,結果自己跟著老大出征,半路上死掉了。唯獨還算幸運的是,他是以侯禮下葬的。】

【許穆公,經中稱為許男新臣,名新臣,男爵。雖然提過很多次五等爵製現在還說不太清,但姑且按儒家典籍來解釋。諸侯如果是在朝見、盟會時死去,就在葬禮時加一等;如果是為王事,則加二等。】

【雖然這次戰爭的本質大家都知道是齊楚之爭,但是表麵上還是來為周王討楚國“貢苞茅不入,昭王南征而不複”之罪的,自然是王事。許國國君是男爵,楚國則是子爵,但楚國“號為子男”,也就是子、男同位。加一等是伯,再加一等為侯。】

熊惲扭頭與鬥榖於菟道:“如今這周天子號稱為王,卻被那齊人把持,倒不如寡人這蠻夷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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