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得了安蘭的答複之後,孫寒霜就又擰著眉繼續往濯塵院走著,隻是,走著走著,她就發現安蘭這小丫頭居然時不時的在偷窺打量著自己,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明顯的就寫在她的臉上。
孫寒霜是個對待下人還算和善的主子,何況又是身邊的大丫鬟,相待之情自然更為親厚一些。
隻見孫寒霜無奈的輕笑一聲,扭頭朝著安蘭看過來,說:“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這個樣子就連我看見了都覺得難受。”
安蘭見自己的小動作就這樣被目光如炬的姑娘給抓住,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腦袋,然後才大著膽子,主動開口道:“姑娘,奴婢自小就伺候在你的身邊,你的性格奴婢不敢說摸的一清二楚,但也算是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你是個最喜歡清淨的人,平日裡連姐妹間的走動就很少,為什麼又在今天答應了那顧三姑娘和呂四姑娘的請求,邀請她們常常來府中做客?那兩位姑娘奴婢能看的出來,她們可都是人精,而且那呂四姑娘更是個跳脫的主兒,這樣的人你平日裡不都是不太招惹的嗎?為何又要在今日主動招攬呢?”
孫寒霜苦笑一聲,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安蘭,你是了解我的性格沒錯,但是你卻沒注意到,今天的情況卻是今非昔比的。珊兒對呂四和顧三做出那種事,若她們二人真的較真起來,你覺得珊兒能在她們的手中討到便宜嗎?更重要的是,顧三姑娘家世顯赫,不管是父兄還是祖父都在朝中官居要職,而那呂四姑娘的父親和三個兄長也是在軍中供職,隨便拉出來一人都能壓父親一個頭;這樣的人物又豈是我們能輕易得罪的?今日發生在孫府的這些事,若是讓她們的親人長輩知道,恐怕父親那邊可就要難辦了。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答應下她們,讓她們常來府中走動,也是為了緩和彼此之間的關緊繃關係。珊兒闖下大禍,我總不能冷眼旁觀,看著她拖累了父親,拖累了整個孫府吧?!”
聽到姑娘的這番語重心長的話,安蘭立刻露出感同身受的神情來:“沒想到姑娘這是在委屈自己,保全孫府和老爺。依奴婢看,這二姑娘未免也太不像話了點兒,居然在吟詩會上如此胡鬨,闖下禍事之後還不思悔改,牽累的我們的姑娘為她收拾爛攤子,實在是可恨得很。”
孫寒霜又道:“其實,與顧三和呂四交好也算不上是受委屈,她們二人雖說也是有些手段的人,但卻並不是不好相處的卑劣之輩;相反,顧三姑娘才思敏銳,呂四姑娘嫉惡如仇,而那唐家的嫡姑娘更是個天真爛漫的主兒,與這些人成為好友,其實也是很不錯的。”
看自家姑娘能夠如此看的開,安蘭也算是放心了:“姑娘能夠這樣想,自然是最好不過;隻是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怕是夫人那邊已經知道了;老爺那邊在他回府之後,應該也會知曉,到時候,你要如何向老爺說明今天發生在吟詩會上的事情呢?”
孫寒霜停下腳步,在一番思付之後,道:“安蘭,你派一個院中動作麻利的小廝守在府門口,等我父親一下職回來,就要那小廝直接將父親帶來我的院中,就說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他商量,千萬不能讓芸姨娘或者是汀蘭小院裡的人將父親給‘劫走了’。”
安蘭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為何有這樣的安排:“姑娘是擔心芸姨娘恃寵生驕,在老爺耳邊吹枕頭風,將發生在今天的事是非黑白顛倒一通,給二姑娘開脫罪名?”
孫寒霜道:“不錯!在發生了今日的事情之後,我也好好地反思過自己,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些年來,我隻是一味的縱慣、容忍著珊兒,卻從未儘過一個當姐姐的責任,從未在她做錯事的時候站出來指責她、教育她,這些都是我的失職。正是因為我的疏漏,這才將珊兒的性格養成今天這般樣子,讓她在今日闖下大禍,拖累了整個孫府。如今,我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對她隻是縱容,那就真的是害了她。所以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必須要在這件事情上好好地給珊兒一個教訓,這樣才是對她真正的負責,也隻有這樣做,才能讓顧三姑娘和呂四姑娘她們滿意。”
“芸姨娘是個擅長邀寵避禍的主兒,這些年來她的那些手段難道我們還沒看夠嗎?珊兒作為芸姨娘的親生女兒,母女感情甚為濃厚,恐怕這個時候芸姨娘已經知道我叫人軟禁了珊兒,不讓她離開汀蘭小院了。而那芸姨娘之所以沒敢在這個時候鬨出來找我,想必也是在憋著招兒等著父親下職回來,再向父親亂說一通呢。我不能讓芸姨娘的奸計得逞,所以就必須要在她辦事之前,將父親先截下來,然後再告訴他真相,免得讓他被芸姨娘誤導,做出錯誤的決定。”
安蘭聽著自家姑娘的安排,立刻就拍手叫好:“姑娘的這一招釜底抽薪還真是用的恰到好處呢,其實奴婢知道,咱們家老爺是個明辨是非的人,這些年來之所以縱容的那芸姨娘母女越發的無法無天,最大的原因就是那對母女太擅長演戲了;尤其是那芸姨娘,枕頭風一吹更是將老爺糊弄的團團轉。如今姑娘你出手,斷了芸姨娘的後路,看她還能生出什麼風浪來?!”
說到這裡,安蘭就氣哼哼道:“姑娘你放心,奴婢一定會派一個最聰明伶俐的小廝守在府門口,等老爺的轎子一回來,便會立刻迎上去,將老爺第一時間帶到濯塵院,絕對不會讓人在半路上將老爺給攪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