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眼睫下掩著絲絲的暗光,謝奚推門,走進了更衣室。
——
謝奚換好衣服出來時,顧寅人已經在外麵了。
墨藍近黑的昂貴定製西裝,埃及白棉的襯衫,顧寅骨節分明的手指剛從領帶上放下,聽到動靜,側首望過去,看到了他家新鮮熱乎出爐的小白兔。
於是眉宇舒展,臉上綻出笑意,西裝筆挺的端莊英朗又被溫潤所替代了。
顧寅為謝奚挑選的米白色。
這是一種比潔白要柔和的顏色,最襯他家白兔,精致漂亮有餘,又不會過於冷潔少了人間味道。
鬆杉挺拔生長,但顧寅不想讓他獨處於孤寒高地。
拿過櫃台經理手中的一條豎紋領帶,顧寅向謝奚走去,親手幫他係好。
謝奚本身介於青澀
和成熟之間,如今穿上這麼一套得體的正裝,那股子青澀倏然都斂去了。
他本就長得極其好看,身材更是非常好,還沒說一句話,已經吸引了店內所有人的眼球。
櫃台經理雙目極亮,笑著說:“顧先生的眼光真好。”
顧寅笑了笑,對櫃台經理說:“挺合身,後麵幾套都按這個尺碼來。”
櫃台經理當然是高興地應下。
顧寅把自家兔子從頭看到底,很是滿意:“回家,明天去發布會。”
“寅哥,”謝奚說:“我需要一點時間,我要去見一個人。”
顧寅:“現在?見誰?”
謝奚:“我父親的一個老朋友。”
“你父親?”顧寅有些驚訝。
這應該是指謝奚早就去世的生父。
謝奚點頭:“說一點以前的事情。”
顧寅問:“在哪見麵?”
“北華街。”謝奚從顧寅臉上看出一絲不放心,薄唇上揚,掀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見一麵,說幾句話我就回來。”
顧寅眸光閃了閃,想了想,同意下來:“行,那你去吧,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謝奚:“好。”
顧寅還是第一次從謝奚嘴裡主動聽到他說要去見誰。
父親的老朋友啊...
比起來到南江後的生母和繼父,謝奚明顯對他生父的感情更深厚。
不過,這兔子是真的要去見什麼人,還是不願意跟自己回家老實交代逃學一個月的事?
顧大爺歎了口氣,他之前到底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兔子像張白紙一樣?
明明...藏了不少小秘密...
但好在,以為謝奚在學校封閉式學習的一個月,顧寅早就已經著手做起了背景調查。
在這個世界賺到錢後,顧寅能用的手段方式自然跟著多了起來。
於是謝奚去見人,顧寅也換了個方向,去了另一個地方。
偵探事務所。
這本書裡沒有交代的,發生在南江大南大門之前的,關於謝奚的背景人生,在這裡,顧寅可以得到答案。
帶著厚厚一遝的資料,顧寅回到了出租屋。
洗了個澡,打起精神,顧寅坐到沙發上,認真地準備翻閱起這些資料。
資料袋被打開,一張照片夾在一堆資料裡掉出,落在了顧寅腳邊。
顧寅彎腰準備撿起,在指尖觸到照片邊角、看到照片上影像之後,瞬間變了臉色。
顧寅:“.........”
照片上是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的小孩。
七八歲的小孩,五官尚未完全長開,比瓷娃娃還要精致漂亮。
顧寅一眼認出這個孩子就是謝奚。
隻是讓顧寅難以置信的是...
這張照片...究竟是什麼人站在什麼角度怎麼拍出來的...
照片上的小男孩縮在地板的角落裡,雙臂緊緊環抱膝蓋而坐,他穿著短袖和短褲,旁邊卻燃著冬天才用的電暖氣。
他的下巴磕在膝蓋上,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烏黑漂亮的眼睛更是毫無溫度,緊緊盯著鏡頭。
哪怕隔著照片,哪怕照片年代久遠,顧寅依然能感覺出照片上的孩子對拍照的人,抱有一種多麼死寂的冷漠。
就好像是一條脫水的魚,被永遠地定格在了不知夏冬的絕望膠卷裡。
因為他的雙手和雙腳上,拴著銀光閃閃、冰冷刺目的鎖鏈。
他是...被鎖在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