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秀忙著責罰仆役,張昌宗抬手拍拍她胳膊,寬慰她:“莫生氣,我先出去看看,不要叫人衝撞了你。”
薛崇秀冷著臉點頭,還不忘交待人給他把襆頭拿上,張昌宗現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頭上什麼都不戴的出去,不雅觀。
好在薛崇簡也不是全然沒數,帶著人徑直到了客廳往日張昌宗待客的地方,熟門熟路的讓人上茶果,然後便等著沒動了,不敢再往裡闖,怕他姐收拾他。
張昌宗讓仆人給裹好襆頭,一身便裝的出來,就見薛崇簡帶著一個年輕但皮膚黝黑,臉頰上帶著兩朵高原紅的青年男子坐在他家客廳裡,那青年男子雖然做唐人打扮,但外形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吐蕃人。
“姐夫!”
張昌宗一進去,薛崇簡就站了起來,那青年男子也跟著立即站了起來。薛崇簡朝張昌宗作揖行禮,臉上笑嘻嘻地,透著親熱,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張昌宗瞪他一眼,冷笑:“太常卿登門,蓬蓽生輝,隻是,怎麼不請自來不說,還不請自入呢?”
薛崇簡嬉皮笑臉的道:“姐夫,我倆之間何須如此見外呢?往常來姐夫家,也沒見姐夫跟小弟我要名刺啊!這不是來姐夫家嗎!”
張昌宗白他一眼,懶得跟他閒扯,把目光投向隨同他一起前來的吐蕃男子,態度既不算特彆親切,也不算太過高傲,問道:“這位是……”
吐蕃人抱拳躬身行禮,薛崇簡笑著道:“還未給姐夫引見,這位是吐蕃人穆尼德吉,是國子監的監生。”
穆尼德吉立即向張昌宗行了一禮:“學生穆尼德吉見過大將軍。”
原來這廝就是穆尼德吉。
長安城裡的留學生不少,胡人也不少,低調的有,高調的也有,這位穆尼德吉就是高調的。因是吐蕃貴族,出手頗為闊綽,愛喝酒,愛交遊,在長安城裡,名聲不小,交際很廣,隻是,能攀上薛崇簡,倒也算他本事。
張昌宗點點頭,道:“原來你就是穆尼德吉,我聽說過你的名聲,你是吐蕃國穆尼家的人?袖口上那是你們穆尼家的家徽?”
穆尼德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喜道:“不想大將軍竟如此熟悉我吐蕃的習俗,回公爺,學生衣服袖口上繡的正是我穆尼家的家徽。”
張昌宗點點頭,麵色淡然,並未多說,倒是薛崇簡與有榮焉的笑道:“德吉,我姐夫自幼就於宮中讀書,大內禁中的藏書都讀完了,不止你們吐蕃的習俗,便是高麗、東瀛、突厥等國的習俗,姐夫也是信手就來,他的博學,少有人及的!”
張昌宗嗬嗬一聲,抬手就拍了他脊背一巴掌,冷笑道:“就算你這麼幫我吹,拍我馬屁,該收拾你的收拾,並不會因此而手下留情,總之,你做好準備吧,不是我,就是你姐,逃不了的!”
薛崇簡瞬間苦了臉:“姐夫,不要啊!”
張昌宗很淡定:“我當然是不需要的,犯錯的是你,不是我。”
說完,不管薛崇簡苦逼的表情,頓了頓,問道:“說吧,是什麼事情能讓你禮都不守,也不怕你姐罰你闖上門的?”
穆尼德吉連忙道:“大將軍,說來此事應該怪學生。學生與薛郎一見如故,相交莫逆,他聽說我心中敬仰大將軍,隻是一直無緣得見大將軍,為了圓我的心願,便冒昧帶著學生登門,冒犯之處,請大將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