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逃出包圍圈(1 / 2)

戰地攝影師手劄 痞徒 14384 字 1個月前

森林裡,淅淅瀝瀝的凍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又飄了下來,阿廖沙等人的歌聲,以及衛燃用口琴的伴奏也不分先後的停了下來。

“德國人打進森林裡了?”

躺在爬犁上的多費羅老爹等遠處的爆炸聲停止,立刻有氣無力的問道。

“他們進來也隻能是送死”

負責為他牽馬的達維德嘲諷道,“在森林裡,他們隻有挨打的份兒,所以他們也就隻敢在森林外麵用大炮打上一陣了。”

“那就好”

多費羅蒼老的臉上多少放鬆了一些,但其餘人卻暗中繃緊了神經,那歌聲和口琴聲,也再沒有響起來過。

在指北針的引導下一路往東北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森林裡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也多了一些,腳下的荒草和落葉也厚實了許多,時不時的,他們還會看到一些野獸用屎尿在各處留下的標記。

這些小動物們的生活氣息也在暗示著,森林外的戰爭暫時還並沒有波及到這裡,無論那些飛禽走獸,還是逃到這裡的人,也終於都能多少的鬆一口氣了。

“休息一下吧”

傍晚五點,走在最前麵的弗拉斯停住腳步招呼了一聲,“我們都沒來過這裡,就算有指北針的幫助,晚上趕路仍舊非常危險,所以紮營休息吧,我們明天一早再走。”

阿廖沙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小塊高地,“去那裡吧!”

“你們兩個負責紮營,我去周圍找找木柴,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東西。”

弗拉斯說著,已經吆喝著他牽著的那匹軍馬走到了阿廖沙剛剛指向的高地,將爬犁上的東西一一卸下去,隨後又吆喝著軍馬,拖拽著清空的爬犁走向了遠處。

這紮營的事情衛燃和多費羅老爹一樣幫不上忙,索性也就再次掏出口琴,躺在爬犁上隨便吹了幾首他能想到的曲子。

在這音樂聲中,阿廖沙和達維德也用他們的鬥篷搭出來一頂低矮但卻勉強夠他們二人躺進去休息的窩棚,順便還挖出了一個用石塊圍住的篝火坑。

這倆小夥子在忙活的時候,多費羅老爹也有氣無力的低聲問道,“維克多,維尼亞政委還活著嗎?還有葉列梅,他真的還活著嗎?”

聞言,並排坐在另一輛爬犁上的衛燃停下了正在吹奏的曲子,扭頭看向了隔壁爬犁上的老爹。

“唉”

多費羅老爹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已經猜到了,把維尼亞帶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他可能活不下來了,那輛德國人的坦克開上那片陣地的時候,我就知道葉列梅可能也已經死了。”

聞言,衛燃沉默了片刻,繼續將口琴湊到嘴邊,繼續吹起了剛剛中斷的曲子。已經得到答案的多費羅老爹歎了口氣也不再繼續問,重新躺好從懷裡摸出個錫製的酒壺,灌了一口私藏的伏特加,又捏著酒壺在胸前畫了個東正教的十字,怔怔的看著頭頂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沉默和舒緩的口琴曲中,頭頂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弗拉斯也用馬拉爬犁運回來一些在周圍搜集到的枯枝,順便還撿回來不少鬆塔。

然而,還不等他們三人在挖好的篝火坑裡點燃篝火,頭頂卻傳來了異常清晰低沉的飛機轟鳴聲!

近乎下意識的,阿廖沙用他的鬥篷蓋住了正要點燃的篝火俯下身來,弗拉斯和達維德也立刻跑到了躲到了鬆樹的下麵。

然而,那飛機的轟鳴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終於,一架低飛的戰鬥機拉著濃煙,從東北偏北方向,幾乎擦著他們頭頂的樹梢低空呼嘯而過!

“轟!”

前後不到10秒鐘,目瞪口呆的五人以及那三匹牲口便全都聽到了一聲格外清晰的撞擊聲!

“嘩啦!”

直到爆炸傳進耳朵,從頭頂墜落的鬆枝、鬆塔才下雨一樣砸落下來。讓眾人下意識的護住了腦袋。

“快!快去看看!達維德留下來照顧老爹!做好戰鬥準備!”

衛燃第一個反應過來,收起口琴,一邊扒拉著剛剛砸到天靈蓋蓋兒上的鬆塔,一邊掙紮著坐起來發出了命令。

得到提醒,其餘人也反應過來,紛紛丟下手裡的各種東西,阿廖沙和弗拉斯也各自驅趕著尚未卸下爬犁的騾馬,帶著已經抄起衝鋒槍頂上子彈的衛燃朝著爆炸的方向跑了過去。

在爬犁車劇烈的顛簸中,趴在爬犁車上的衛燃也看到了幾百米外森林裡冒起的火光,更看到了被轟鳴和爆炸驚飛的鳥獸成群的飛上了半空。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拉近,衛燃最先看到的是兩支折斷的機翼,和機翼裡灑落的燃油點燃的落葉。

隻看機翼上白邊黑心兒的十字塗裝就讓他和阿廖沙二人一眼認出來,這是德國的轟炸機!或者更準確的說,這是一架德國生產的He111中型轟炸機!

根本沒有停下,阿廖沙和弗拉斯各自牽著馬拉爬犁繼續往前跑去,同時卻也給他們各自的衝鋒槍頂上了子彈。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被折斷翅膀的轟炸機主體。或許正是因為被折斷了翅膀,這飛機主體雖然同樣冒著濃煙,但卻並沒有起火。

等爬犁車停下,衛燃也掙紮著爬起來,單手舉著衝鋒槍,和阿廖沙以及弗拉斯相互掩護著摸了過去。

等離著近了,看清了這架飛機主體的狀況時,衛燃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架沒了翅膀的飛機是被兩顆能有卡車輪胎粗的鬆樹給攔下來的,機頭的位置已經像個翻蓋手機一樣斷開倒扣在地,玻璃觀察窗更是全部碎裂。

就連另外大半截機身,也已經在力道驚人的撞擊中變得像是個被積壓了無數次的鐵皮牙膏一樣坑坑窪窪的。

但相比這機身的淒慘,他也注意到,這架飛機的駕駛艙和機艙裡加起來,也僅僅隻有三具已經被撕碎的機組成員屍體而已,而且看位置,這仨倒黴鬼應該分彆是機頭位置的飛行員和兩個機槍手。

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這款飛機的機組成員一共是有五個人的!

可無論是飛機背部機槍手的位置,還是領航員的位置,卻都格外乾淨,既沒有屍體和傘包,也沒有多少血跡。周圍的飛機蒙皮上更沒有任何的彈孔。顯而易見,這架飛機的領航員和機槍手大概率已經跳傘逃了。

“剛剛這架飛機從哪個方向飛來的?”

衛燃一邊踮著腳往機艙裡看一邊朝問道,可惜,或許是因為這架破飛機小的可憐的載重量,他並沒有在這機艙裡找見諸如三管求生槍之類的值錢物件。萬幸,倒是領航員的位置,殘存著被磁鐵吸附在桌子上半張航圖。

“東北”之前一直在負責帶路的弗拉斯立刻答道,“東北偏北一點兒。”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衛燃踮著腳扯走了那張航圖,最後看了眼機腹,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爬犁,同時嘴上解釋道,“這架飛機的機腹大概是被我們的戰鬥機打下來的,它的機尾水平舵和航舵都被打碎了,蒙皮上的彈孔看樣子也是從上往下打出來的。

另外,它是一架轟炸機,但無論機腹還是機翼上都沒有航彈,這說明它是在去前線完成轟炸返航的時候被我們的戰鬥機咬住然後打下來的。”

“維克多,你該去做個偵探的。”

阿廖沙讚歎了一句,將剛剛搜刮來的那些染著血的戰利品隨意的丟到爬犁上,轉而卻又問道,“可是知道這些有什麼用?”

“這架飛機有五個機組成員”

衛燃說話間已經躺在了爬犁上,嘴上不停的解釋道,“但是我們隻找到三具,另外還有兩個機槍手大概是跳傘了。”

“然後呢?”弗拉斯好奇的追問道,同時卻也不耽誤他吆喝著爬犁往回走。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衛燃看著手裡那半張航圖說道,“好消息是,通過這架飛機往回飛的航向,我們可以確切的知道,隻要一直往東北方向走,說不定我們離開森林之後就能找到大後方,唯一可惜的是,這張航圖沒什麼用,它最重要的部分被燒毀了,而且我也不認識德文。”

“壞消息呢?”阿廖沙問道。

抬手指了指遠處仍在燃燒的火苗和冒起的濃煙,衛燃繼續說道,“壞消息是,那倆跳傘的飛行員如果想活下來,大概率會往飛機的方向走,他們沒有帶走航圖,這架冒煙的飛機就是最好的求生地標。

而且活著的飛行員遠比飛機更值錢,尤其那位領航員,他是可以通過無線電進行聯係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或許很快就會有德國人進入森林尋找這架飛機幸存的飛行員了。”

“這確實是個壞消息”

阿廖沙和弗拉斯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兩人也加快了腳步,驅趕著牲口回到了他們剛剛決定紮營的位置,將他們的發現以及衛燃的推測複述了一番。

“我們需要立刻把這個壞消息通知給塔拉斯排長”

多肥洛在阿廖沙說完之後立刻想到了其他方麵的隱患,“這裡距離塔拉斯排長他們的營地有多遠?”

“半天路程”達維德立刻答道。

“孩子們,你們繼續往前走去完成伱們的任務。”

多費羅老爹說話間,已經掙紮著試圖站起來,“給我一匹馬,我現在就趕回去通知塔拉斯排長,然後我會來追你們的。”

“不行!”

阿廖沙三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這個提議,達維德更是將多費羅老爹又按回了爬犁上,在弗拉斯的幫助下,不由分說的用皮繩將他綁在了爬犁上。

“你們要做什麼!快給我解開!”多費羅心急火燎的喊道。

“老爹,你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大家繼續往外走吧。”

達維德一邊說著,已經解開了韁繩,“我回去通知塔拉斯排長他們。”

“你們幾個根本不會騎馬.”

“我會”衛燃搶過了話茬說道,“我去吧,我會騎馬,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還是讓我來吧”

阿廖沙說著,卻掏出一支仍舊沾染著飛行員屍體血跡的P38手槍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讓我去吧,我早就想去前線了,對這種穿越森林的送死行為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而且老爹,你忘了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這份工作交給我最合適不過了。”

不等其餘人開口,阿廖沙卻已經將手指頭搭在了扳機上,“達維德,把韁繩給我,不然我就朝著自己開槍了。”

“阿廖沙,你這個蠢貨在做什麼!”弗拉斯說話間就要走過去。

“砰!”

阿廖沙不等弗拉斯邁出的腳落下來,便朝著頭頂扣動了扳機,“我沒開玩笑,快點把韁繩給我,然後你們兩個混蛋立刻帶著維克多和老爹穿過森林,儘早帶著物資和支援來找我們!”

一邊說著,阿廖沙已經將仍舊在冒著煙的槍管再次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頗有些急躁的說道,“如果發生意外,就去矽藻土窩棚那裡找我,現在快點把韁繩給我!快點!”

片刻的沉默過後,達維德重重的歎了口氣,把韁繩遞給阿廖沙的同時說道,“阿廖沙,你一定要活下來,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來。”

“當然!我肯定會活下來的。”

阿廖沙接過韁繩的同時自信的說道,“倒是你們,你們也必須活下來才行。”

說完,阿廖沙牽著馬往後退了幾步,抬手敬了個並不標準的軍禮,又咧著大嘴附送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隨後利索的翻身上馬,吆喝著這匹軍馬跑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

“我們也出發吧”弗拉斯深吸一口氣,“把老爹抬到我的爬犁上。”

“騎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