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愛國也這麼破天荒說了一句:“有一句老話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搞科研要是心裡也沒有百姓,還也不如回家賣紅薯好了。”
孫新穎在後麵臉色很難看,回頭睨了旁邊的女知青一眼:“誰讓你多說話了?”
孫新穎丟下她們,快步跟上鬱錦音的腳步:“陳錦錦同誌, 真是對不住, 她們因為一些誤會所以才說了那樣不禮貌的話, 我認為你說的很對,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見識卻很大。”
鬱錦音的腳步並沒有放慢,她也沒有, 跟鬱錦音像是老熟人一樣說:“高考一恢複,估計聞奚華同誌就要回到海市了,她家裡今天還來了信件,讓我轉交給他,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呀?”
鬱錦音伸手:“把信件給我好了。我轉交給他,正好我也看看我那婆婆都在信上說了什麼。”
當初結婚的時候聞奚華說自己結婚父母也同意了的, 怎麼今天這信不寄到聞奚華或者自己這個兒媳婦手中,反倒去了彆的女人手中。難道說, 聞家和孫家的關係又恢複了?
也是, 好幾代人的感情, 哪是那麼容易說斷就斷的。
孫新穎心裡笑, 年紀不到倒是挺有主心骨的,她道:“我要準備回海市, 這封信件是伯母特地囑咐我交給他的!我自然要辦妥, 親自交在他手裡——”
那還叨叨什麼?鬱錦音轉身就走了。和三個女知青說:“其實吧, 我是真得不打算參加高老,因為參加高考,耽誤我養豬。”
鬱錦音當然也知道, 這個時代日後會變得非常發達,但眼前總得有人紮根在泥土地裡,繼續犧牲不是嗎?
全都回到農村,那養豬場還怎麼辦?等她畢業後再辦?那不行。
“錦錦,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是啊,這個時候就彆逞能逆流了。”
鬱錦音輕笑:“你們不懂,我已經不需要用文憑來標榜自己的價值,很多世麵我已經見識過了,我現在隻想做我自己心裡認定的事。”
鬱錦音說完就把三個好心來勸自己的女知青送走了,臨走前還把布票塞給她們:“你們拿著吧,我一櫥子衣服用不上。”
三人隻好拿著布票,又勸她仔細考慮,然後趕緊去了大隊長那邊辦理資料證明。
鬱錦音回到家裡,果然就看到聞奚華站在大門裡麵,和孫新穎保持著一定距離,孫新穎在說著什麼。
孫新穎手中拿著一封信,她現在已經辦妥離開的證明材料了,就等著提著行李離開這裡,當然她是希望帶著聞奚華一起離開這裡:“調崗的幾乎不多,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呢?”
“請讓一下。”鬱錦音站在旁邊,聞奚華看見她來了,立刻把門打開讓他進去,然後對孫新穎說:“我媳婦回來了,我要忙了,我們計劃在年前就要懷上孩子。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孫新穎整個人直接愣住。
聞奚華:“下次不要再勸我媽寫信了,她老人家很忙!”
孫新穎這次直接想崩潰。但她說不出什麼話來,因為信件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
是孫家自己要給孫新穎寄信,就讓他父母也捎帶著。
聞奚華還不知道自己父母嗎?那是一心醉心科研,如果不是彆人提醒,可能等他們想起來給自己這個兒子寫信,已經是十年之後了。
這樣也就正中了孫家想要給孫新穎和自己製造機會的下懷。
孫新穎無奈,隻能把信件遞給聞奚華。
聞奚華匆匆接過信件,然後關門。
孫新穎心裡透心涼,她就要離開了,自然也就不用下地乾活了。
今天她穿的都是以前在城裡時穿的衣裳,整個人氣質都變了,跟土土的鬱錦音一對比,就成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可是即便是這樣,聞奚華也不願意多看孫新穎一眼。
孫新穎頹廢了一會兒,心裡也不著急了,心想這兩人也走不長遠。
聞家是什麼人家,會讓兒子留在農村跟一個養豬的女子過一輩子嗎?
就算聞家能看得開,但是隨著時間增長,聞奚華也一定會厭倦在農村的生活,那個人天生適合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就算他帶著陳錦錦一起回到海市,但是陳錦錦的學識和身份依然和聞奚華不對等。
鬱錦音才不管孫新穎怎麼說的,她說:“你看信件,我去給小豬豬豬食,完了咱們倆一起給他們稱一下重量。”
聞奚華拿著信道:“那你忙,我念信咱們一起聽,我媽知道咱們兩個結婚了,雖然沒有見過你,但她也一定很喜歡你。”
鬱錦音把割來的豬草洗乾淨,然後放在地上的大案板上,開始吭哧吭哧剁豬草:“聞奚華同誌,此話怎講?”
“你聽聽就知道了。”聞奚華看鬱錦音要乾活了,就讓她先停下,他用最快的速度念完,然後把信紙交給鬱錦音看,他自己搶過專門剁豬草的刀。
“怎麼樣,我說的是不是很對?”
聞奚華媽媽的字跡很大氣,語氣也很正式,短短幾行字,竟然多次問候她這個新媳婦,並在信中嚴肅囑咐他要多乾活,爭取在鄉下照顧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