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站在食堂門口等待迎接的人,卻不是我的人,而是西亞人。
西亞人迎麵開口說了一句:“老許,我來這兒蹭頓飯,你不能攆我吧?”
這才是我讓這位調研組官員誇獎之處!
在他們來之前,我一直在考慮,假如我是調研組官員,這次行程,最難的難點是什麼……最終,我將答案定格在了‘交流’上。
他們怕說錯話被記錄下來,根本沒辦法張嘴,我就算是給多少許諾都白扯,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就得在雙方之間豎一道安全牆,讓人家可以暢所欲言的同時,又不必承擔風險。
所以我給西亞人叫來了。
原本今天是沒他的,他對外的身份是軍火商,怎麼可能參加這種會議?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他要是不來,人家怎麼開口呢?
官員看見西亞人那一秒,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嘴角微笑的弧度徹底咧開,回頭看著我說出了那句:“許先生,是個人才啊。”
從不受待見到被瞧不起,再到改變對方的看法,然後破冰,我用了兩步。
可為了學會這兩步,我在監獄裡蹲了十年,又在東南亞舍生忘死的生活了兩年。
邊疆派人來這兒,能不派一個熟悉情況的人來麼?
那整個邊疆,還有人比西亞人的領導更熟悉這兒的情況麼?
其實道理就是如此簡單,但能看懂和能熟練運用,是段位的差距。
“領導請。”
我什麼都沒說,伸手向引了一步,在此之後,仿佛所有環節都順暢了起來。
我將這一車來的四個人,先安排到了同一桌,隨後,給西亞人一個眼神,在半布拉陪著那幾位官員的時候,眼看著西亞人拿起了手機,發了一個短信後,那位領導查看了短信,起身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各位,我去個廁所。”
緊接著,我起身:“領導,我帶您去。”
就這麼著,我,西亞人,還有那位領導從屋裡走了出來,直接轉入了食堂包廂,這兒的桌麵則早就備好了極為精致的幾個小菜,我們仨,則在相互看了一眼後,各懷心思的用笑容掩飾著,紛紛落坐。
真正的會議,此時才剛剛開始。
“許啊,臨來之前,我去見了一下你的母親和孩子……”
這絕對不是威脅,而是在告訴我她們的近況。
“也和當地政府打過招呼了,要竭儘所能,解決她們的一切困境。”
“可我們這次去,老太太卻說,家裡沒有什麼困境,也不用幫助。”
這位領導尷尬的笑了笑。
我能想起當時我媽的神色,老太太應該是嚇著了,以為政府上門是我在東南亞東窗事發,說她這會兒都打算收拾行李要帶芳姨和孩子回東北躲災我都信。
領導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順著桌麵推到了我麵前:“給家裡打個電話吧。”
一句話說完,我有一種憋不住的感覺的,因為自打老太太安全離開後,我從不和她們聯係,就連那邊告訴我近況我都不回複。
這不是我冷血,是……我不敢,我生怕有人在平時的隻字片語中推斷出什麼來,然後拎起屠刀去找那孤兒寡母。
家人,是我在東南亞最後的底線,畢竟……我連國籍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