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巨響,山搖地動,身後那棟大樓所有玻璃同時向外噴射,宛如一顆顆子彈被擊發了一般。
士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師長的脖領子就往下拽,愣把人拽倒才發現師長的身體蓋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此時蓋哪都無所謂了,因為爆炸聲並未停止。
三層小樓後的一棟高層裡再次傳來了爆炸聲——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高層樓體宛如醉酒的醉漢,朝著一個方向在慢慢傾斜,士兵隻看見眼前的陰影逐漸下壓,他在火光下猛一閉眼。
被炸的是承重牆,而且是專業人士設計好倒塌方向炸的!
空。
傾倒的樓體卡在了三層小樓頂層,那一秒,士兵的魂都嚇沒了,等再睜開眼看見樓體卡在那兒不動,這才放聲呼喊:“啊!!!!!”他驚恐的差點把眼珠子從眼眶裡瞪出來!
轟!
轟!
轟!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不斷傳來,猛冒縣城內的樓層一棟棟傾倒。
央榮的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他要徹底將緬軍全都埋在猛冒,一個不留!
士兵眼睜睜看著卡在三層樓頂的高層一下一下在爆炸的震蕩中晃悠,最終由於懸空導致的樓體斷裂‘哢嚓’一下撕開,半棟樓在高空直接落下……
他再次閉眼,沒想到,再也睜不開了。
……
緬軍亂了。
徹底亂了。
他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股股氣流掀翻,被一陣陣氣浪扯碎。
T-72坦克在這種場合下宛如叢林裡爬動的甲殼蟲,被偌大的樓板落下後直接拍扁,本該平直的炮口在坦克頂端被砸扁之後一下就翹了起來,隨後‘轟’一聲,讓半棟樓埋在了下麵。
空!空!空!空!空!空!
爆炸順著街上的樓體不斷向下延續,多個樓層承重牆同時傾倒讓猛冒仿佛經曆了世界末日。
爆炸的火光隨處可見,整個猛冒上空始終有一股一股的濃煙向上席卷著翻起。
被崩飛的電線靈蛇般甩動著,‘劈啪’打火,塌了半壁的民房裡連哭聲都傳不出來,徹底讓爆炸的聲響淹沒。
那一棟棟大樓就像是立在了小孩‘撒尿和泥’的泥堆裡,汽車打旁邊一過,讓一股風給帶倒了一樣,不斷倒塌著……整座城市裡,蕩起的除了硝煙便是煙塵。
許久之後,爆炸聲終於平息了下來。
可猛冒……沒了。
本該高樓林立的平原上,隻剩下了殘垣斷壁,當我帶著綠皮軍出現在了縣城前方,望著縣城內的火光……不,還他媽哪有縣城啊?
我此時此刻才看清戰爭真正的樣子!
那是隻吃不拉的饕餮,他不光擁有上古凶獸的名稱,還具備著‘貪’的本性。
怪不得有人說真正打過仗的人、能打仗、會打仗的人都不好戰;怪不得有人說隻有那群二逼一樣的文官才嚷嚷著‘要奪回失去的尊嚴’。
武將都知道戰爭是什麼,他們隻是沒辦法怯戰……他們身後站著必須要保護的人,隻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護住,他們腦海深處藏著親人、家人、國人在戰爭中所承受的痛苦,這才能握得住手裡的那把刀……
……
我被震撼了。
被炸毀的猛冒震撼了。
被安靜下來以後隨處能聽見的哭聲震撼了。
那一刻,我覺著就連自己說出的那句:“救人,快他媽救人!”都顯得那麼無恥!
“救人!”
哪有什麼反攻?
哪還有什麼廝殺?
所有綠皮兵在沒聽到我具體命令之下,同時扔下了手裡的槍,一個個衝向了猛冒縣城。
我,卻在此時看向了火光縈繞下,一旁被樓板砸扁的車體處,殘留在外的倒後鏡。
我又在火光中看見了渾身赤紅的惡魔,他在笑,我沒有。
我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臉上肯定沒有笑模樣,也在人生中,第一次對這玩意兒開始鄙夷。
我恨它,我恨它讓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X你媽啊!”
我衝著倒後鏡揚起下巴放聲大罵,像是要跟誰乾一仗似的。
我指著他的鼻子,學起了塞拉囧的口吻大罵著這個世界上最肮臟的語言:“我X你黑媽啊!”
我正罵著,滿是塵土汙漬的倒後鏡中,惡魔消失了,我看見了自己。
我看見了自己凶惡的伸出手指指著鏡像中的自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和那惡魔是如此相似。
唰。
我的頭皮麻了。
惡魔不在鏡子裡,它已經在鏡子外了,鏡子裡的,才他媽是我自己!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