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的表現在我看來根本就不是拒絕,而是等待老喬親手將這份權力塞進他的手中,還不讓他拒絕。
我用力咽著唾沫,感受著這份恐怖,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在麵對操控人心的魅魔時,我就像是隨時有可能被殃及的池魚。
我還記得,這位大老板在告訴我年底要多分給老喬一個億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還記得阿大告訴我之前幾位老板是怎麼沒的!
大老板想要在猛能獲得絕對的安全、想要擺脫控製、想要在這片泥潭裡真正做到一言九鼎,首先得先進入這個圈子,但,對於老喬來說,隻有他親手拉進來的,才有可信度。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在老喬麵前曝光我!
“我可以信任你麼?”老喬非常慎重的問著。
“你信任過誰?”大老板毫不猶豫的質疑。
他指著地上的屍體:“土龍跟你多少年了?你們還在端著槍搶地盤的時候,他就跟著你吧?”
“這個我不認識,可土龍找我喝酒的十次裡,我能看見他四次,應該和你也關係匪淺吧?”
“今天你殺的所有人當中,哪一個不是你的老關係?”
“我真搞不清楚,你為什麼把這些可以用的人都乾掉,卻隻留下我!”
老喬很平淡的回應道:“因為,你不是既得利益者。”
或許,不是他。
我改變了之前心中的看法,開始覺著胡子被捕的事情和大老板沒關係了,就像是老喬說的,他不是既得利益者。隻要今天在場的人活下來一個,都輪不上他;不對,應該說是今天隻要他不來,這份巨大的利潤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除非,他能算到這一切,可,這怎麼可能呢?
老喬衝著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
“回去之後,仔細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我估計,老喬也在仔細考慮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大老板走了,他走後,綠皮兵將屋裡的屍體也都抬走了,自此老喬鑽進了屋內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木訥的看著那張全家福照片。
而我,拎著水桶在衝刷著地麵上的血跡,一直到天黑,才算是將地表和牆壁弄乾淨。
等我拎著拖布去河邊洗水桶的時候,腦子裡對這次事件終於有了一個全新的判斷,那就是,一切都是命!
老喬的貨被扣,很可能隻是邊防人員提高了警惕的一次誤打誤撞。
胡子的跨境也許有其他因素,不過在這次事件中顯得並不是那麼重要。
老喬乾掉了整個猛能所有毒梟,為的是讓掌控區域內再也沒有可以擔心的勢力……
不,到這兒我覺著自己的分析出現了一點點差錯。
按照老喬的生產銷售一條龍模式,手裡就算掌握了純度高達90%以上的貨,那也得是他分給那群人多少,他們才能吃多少。這群人怎麼會上杆子要求幫著分銷呢?
老喬可是有自己的分銷渠道的……難道,隻是因為這句話,就讓老喬動了殺心,而殺念一起,他就果斷要了這麼多年兄弟的命嘛?
我看不清老喬了。
可我還能看清大老板。
他被邀約過來,很可能是老喬……不,是老喬從昨天晚上乾掉了所有寵物那一刻起,就對整個猛能的毒品販賣勢力動了殺心,否則今天這個局麵裡,絕對沒有大老板這個詐騙犯的位置。
他的出現,已經代表著老喬要給猛能重新洗牌了!
而大老板能出現在這兒,是因為他的能力,他可以把一個園區搞得風生水起,舍得為了一個技術砸下百萬巨款,又敢在風雨飄搖的時候,許諾給老喬一個億渡過難關,最終,穩穩拿回權柄,繼續讓園區運轉如常。
老喬需要這樣一個人,需要這樣一個人來打理細節上的事情,就像是大老板需要阿大、阿大需要我一樣;
而這所有人,都需要一副隨時可以拋棄的手套。
隻是這一次,輪到了大老板當這幅手套了。
我沒看清胡子為什麼跨境、沒看清老喬為什麼團滅猛能所有毒梟、但是我看清了大老板的欲拒還迎。
他想要這次機會,卻表現得極度抗拒,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比我更了解老喬,知道隻有老喬硬塞給你、你還不要的,才能令他少起疑心。否則,以他做事情的果斷程度,多殺一個和少殺一個根本沒有任何區彆。
我拎著拖布和水桶,頂著滿腦門子混亂的線索回到了茅草屋內,可就當我把拖布和水桶剛剛放下的那一秒,才要躺回在到床上,平鋪的被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可能不疊被。
這是我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問題是眼前的被就散鋪在床上。
我慢慢拉起被的一角,下一秒,我看到了一個和老喬屋內型號一模一樣的衛星電話!
我一把將衛星電話拿了出來,拿在手中死死盯著!
這東西絕對不能響,隻要它響了,我的命就沒了!
此刻,衛星電話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我都不等它響,用一直按著接聽鍵的手指就摁了下去,隨即,驚恐的看著四周。
那時,電話裡傳來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許銳鋒,我他媽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