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會看錯人,殷致遠能考中榜眼,他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多年後的今天,百裡徹在姐姐棺材邊上,絮絮說著,“可他怎麼就不見了呢?!姐姐發瘋一樣的找他,托了江湖上的許多人去找他……可都是大海撈針,一無所獲。”
“我舍不得姐姐人前強作堅強,人後難過啞泣,於是悄悄偷了不少殷致遠的手書出來,努力研習筆法。”百裡徹提及此事,滿心羞愧,“我裝作殷致遠,繼續與姐姐鴻雁傳書,我不知道姐姐是從何時猜出的是我……後來,西山柳氏來人提親,她一直態度不明,我害怕她倉促決定自己的婚事,便假借殷致遠的口吻給她寫了一封書信,她來了回信直接戳破了我的麵具,她竟知道一直書信往來的是我……”
第二日,百裡清答應了柳擎的提親,甚至直接定下了婚期,急急地把自己嫁了過去。
百裡徹又羞又愧,不敢再麵對姐姐,甚至百裡清出嫁之後,歸寧也沒有回來。
“姐姐一定很恨我……她不會原諒我了……嗚……不會原諒我了……”百裡徹蒼白的頭發垂落臉側,仿佛一瞬蒼老了數十歲,他難過地低喚百裡清,“姐姐……活過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受著……彆讓我內疚一輩子……好不好?”
柳溪吸了吸鼻子,母親與小舅舅的往事雖然讓人唏噓,可事已至此,她向來不是活在過去的人,殷致遠到底去了哪裡,她會幫母親查出來,可母親確確實實是死了,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人當僵屍喂養。
“阿嵐……”柳溪聲音低啞,幾如蚊鳴,隻能景嵐聽清,“看見娘親上麵那盞琉璃燈了麼?”
景嵐點頭,已知柳溪想做什麼,她低聲回答,“我攻下。”
柳溪含淚輕笑,點了下頭。
百裡徹兀自陷在舊事的悲傷情緒之中,雖然覺察景嵐背著柳溪緩緩走近,他隻當是柳溪想好好看看母親,便也沒做什麼防備。
哪知——
景嵐騰出右手,猛地揮掌劈向了百裡徹的腦後。
百裡徹大驚,反手格開景嵐,“景小子!你做什麼?”
“讓你清醒!”景嵐一擊不中,再一掌劈來,幾乎把百裡徹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正當此時,柳溪猝然將驚月高高擲出,不偏不倚,正中琉璃燈盞。
“不要!”
百裡徹淒厲地發出鬼嘯一樣的慘呼,可也來不及阻止燈油帶著燈焰傾灑下來,瞬間燃著了青銅棺中的百裡清與曼珠沙華。
百裡清白眼滾動,在火焰之中麵目猙獰地掙紮了幾下便安靜了下去。
“她可是拿命生你的親娘啊!”百裡徹好似野獸般嘶吼,揮出雙掌朝著柳溪的腦門打來。
景嵐先他一步帶著柳溪掠到三步之外,她小心地將柳溪放落在地,“剩下都交給我!”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讓柳溪滿心都是溫暖。
百裡徹已似瘋魔,必須先把他給製住了,帶回海城靜靜調養。
景嵐迎向了百裡徹,這次可不像先前,她每一掌拍出,皆蘊滿了十成內勁,招式淩厲,沒有一分遲疑,也沒有一分留情。
仗著修習的《魚龍舞訣》內息,景嵐足以與百裡徹一戰。接連拆過百招之後,景嵐看準了機會,屈指擊中了百裡徹的麻穴,將他擊倒在了地上。
“畜牲!畜牲!”百裡徹雙目血紅,死死盯著那邊跪在棺前的柳溪,不住喝罵,“畜……”突然,他的啞穴被景嵐點中。
“聒噪!”景嵐這話說完,看向了柳溪,“嫂嫂你安心叩拜,拜完了,我想小舅舅也冷靜了。”
柳溪又哭又笑地點了下頭,對著烈焰中的母親屍首重重地叩了三下。
“娘親,你放心,以後我會待小舅舅好的。”她笑了笑,笑容有七分像當年的百裡清,她眸光往下,落在了百裡徹身上,啞聲道:“我想,娘選擇嫁給柳擎,隻想了斷她與殷致遠的前塵,想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人不該活在過去,應該往前看,小舅舅你也一樣。”
百裡徹發不出聲音,死死咬牙,絕望地想要搖頭,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柳溪笑得坦誠,“小舅舅,娘應該早就不恨你了。”
百裡徹額上青筋陣陣跳動,眼底跳動的是森森的殺意——殺了柳溪,她不是姐姐的女兒,是柳擎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活在過去,還是活在當下?
謝謝今天逗號君跟子卿菌的長評,嘎嘎嘎~(痛並快樂的我~以為隻差兩個加更了,萬萬沒想到,現在是4個,啥也不說了,開工繼續碼字~揮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