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下這個話題,勉勉強強解釋幾句,“不是簽約禮物。評估和簽約藝人的活兒,那是歸藝人部操心,你們若真想簽她,直接找她的經紀人談,正好給你一個接近人家的機會。”
說時,他抬頭看向前排,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戲謔,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你弄個借花獻佛的名目,讓隋燦先感動起來。”
展原:“???”
“周炎,好好開你的車。”展原沒好氣地剮了一眼三心二意的助理。
周炎才不怕他,吃吃地笑著,打著方向盤打趣了句:“展哥,小維哥說的對,你可以先抓住燦姐的命脈,這樣你的贏麵可能大一點。”
展原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轉念一想立刻反應過來被他轉了話題,他連忙又把話題繞回到他身上,不像個關心手下藝人的經紀人,倒像個幸災樂禍的八婆:“你和小薑沒出什麼問題吧?我看你們一整晚都沒說話,而且你都不知道小薑也在英國出差嗎?”
他略作停頓,似乎發現了華點,這對夫妻向來聚少離多,尤其是這一年來,兩人見麵的次數寥寥,要不是他知道於維星的行程,他都懷疑他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於維星看向車窗外,緊抿著唇不說話,臉上光影半明半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排的展原以為他還在介意前段時間的事,試探性地問道:“你不會是還在懷疑小薑給你戴綠帽吧?當時不都解釋清楚了嗎?是叢深的那個前女友在亂咬人,那個瘋女人還出來澄清道歉,難道你還不相信你老婆?”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對,一拍手掌,“所以,你讓修平寫的那部電視劇不是簽約禮物,那就是分手禮物?”
於維星麵無表情地瞥他一眼,“我建議你找張修平上上課,學成以後我送你去提名金牌編劇,保準你獲獎。”
展原哎了下,勸道:“你什麼都不和我
說,我隻能靠想象力腦補。你看啊,以我的經驗來說,兩個人吵架呢,一定得要有個人先低頭遞台階,你退我進,這樣感情才能繼續得下去,兩個人都退,到時候退到北極南極,要再想複合可就難了,所以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解決不少問題,你身為男人讓一讓自己老婆也是應該的嘛。”
“展哥,這是你單身二十八年得出的黃金經驗?”周炎笑著打趣。
於維星也聽見了這話,稍稍鬆了神情,眼尾的桃花痣被一束光滑過,他眯了眯眼睛,然後從窗外收回視線,懶懶地附和了句:“你展哥這個月過完生日得二十九了,榮耀黃金升上尊貴鉑金,一字值萬金。”
展原被打趣慣了,作勢瞪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繞話題的本事,他比不過於維星,他尋思著到時候和隋燦通通氣,再搞幾個應急方案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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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入江南泊林,車庫感應到登記的車輛,自動升起卷閘門,下一秒商務車穩穩地停在彆墅前的露天車位。
於維星解開安全帶先下了車,後頭下車的人突然叫住了他:“對了,Fergus的電話打到我這裡,他說你不接他的電話,他想和你見一麵。”
於維星垂下眼眸,神色懨懨,一個打火機從大衣兜裡掉出來,他撿起上下把玩,手指摩挲著表麵LOGO的紋路。
沉默許久,他嗯了聲,算是同意見麵。
氣氛有些沉悶,展原沉吟片刻,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推著他先進了屋,周炎落後幾步跟在後麵,把於維星的行李帶到彆墅裡。
另一邊的明瀾園,薑知序把隋燦和小田送出家門,回身先去洗了個澡。
吹完頭發出來,經過客廳,她順手拎了一瓶先前打開的紅酒,往杯子裡倒了一杯,又從冰箱裡取出一片千層,一齊端到臥室。
她打開投影,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對麵的牆上閃現出一個畫麵,是她出國前沒來得及看完的一部電影。
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麵頰上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眼尾的那顆桃花痣似乎被傷口掩蓋,嘴角破開露出腥紅的血絲,眼神桀驁不馴地盯著對麵的小混混。
昏暗街巷,垃圾橫躺,雨絲淅淅瀝瀝而下,自頭頂不絕地流淌下來,眨眼
的瞬間,雨勢逐漸變大呈滂沱。陳舊路燈抵擋不住劇烈的大雨,光線破碎,被黑暗和大雨整片覆蓋。
畫麵慢慢變黑,隻聽見一下又一下擊打和碰撞的動靜。
窗外黑夜下著一場帶著冷意的冬雨,啪地打在玻璃上,在寧靜的夜晚清晰有力。
窗玻璃被大雨猛烈侵襲,雨勢猶如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不斷嘶吼著撲向房間,寒風呼嘯,和這雨一並被擋在這個世界之外。
薑知序臉頰微紅,不知是熱氣熏的,還是喝酒醉的。
她清楚地記得她和於維星的那一次相識,也是一場雨夜,他修長的身形靠在保姆車上,一手搭在身後的窗沿,另一手捏著煙翻來覆去。他微垂著腦袋,露出一截彎曲的脖頸,卻也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她靜靜地看了片刻,走過去替他點著了那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