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看她糾結的樣子,頓時笑開顏了,手拉過人往前走:“我帶了你的份,能有衣服換。”
懵懵的陸沅看看她手上的袋子,又看看她含笑的臉,出走的腦子忽然闖回天靈蓋中。
陸沅福至心靈:“!”
安靜的後院中忽然爆發出爆發出一聲驚叫:“你早就知道了,你故意是不是!”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急促的高跟鞋聲音,雲薑直接邁腿就跑。
仗著沒人圍觀,不顧自己矜貴家主的身份,像個玩鬨少女迎風奔跑。
*
吃過晚飯後,兩人便隨便走走。
第一天晚上沒能吃成燒烤,雲薑剛從繁忙的工作脫身,陸沅則是吃啥都不香,不約而同吃上簡單的飯食。
乘興而來,就走到了月亮湖這個景點。
兩人站在湖邊吹風,這裡白天是給遊客們垂釣的,麵積不小,估計節假日裡挺熱鬨。
但在鈔能力的作用下,現在山莊裡沒什麼人,一派寧靜。
夜風微涼,雲薑披上了針織披肩,肩背纖薄。
陸沅不覺得冷,就沒披,眼睛一瞬不瞬往身旁人看去。
雲薑正看著水中月影,長而密的睫毛微垂,眼底落滿月光。
柔順的長發被披肩攏著,不太順暢,還散發著香波的香氣。
陸沅湊過去,雙手托著她頭發抽出來,落在身後,發尾還是濕漉漉的。
低眼看自己掌心,強行忍住去嗅聞的衝動,哪裡還殘存著拂過發絲的香味和溫度。
定了定心,陸沅把掌心摁在大腿上。
“這邊環境不錯,要是天氣好,還能去爬爬山,看日出。”雲薑說。
() 說來也神奇,雲薑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總是看不出對方在會議桌上揮斥方遒氣勢。
是柔軟的,婉靜的,更加是返璞歸真的。
或許她們兩個是相同的,都會在對方麵前露出最本真的樣子,習慣性對外偽裝。
其實陸沅一點都不喜歡被彆人說很堅強,她更喜歡咋呼的,撒嬌的感覺。
清冷的月光輕灑在對方的線條優越的側臉,陸沅著迷地看了一會,才應一聲:“嗯。”
這目光有如實質,雲薑做不到毫無反應,就要轉頭看去。
陸沅莫名有種被抓包的錯覺,下意識想要尋找話題轉移她注意力。
“什麼?”
雲薑驚訝,眨巴眨巴大眼睛:“許千亦竟然是你雙胞胎妹妹?”
之前的調查資料全部被銷毀,雲薑是真的一點都沒看,隻知道陸沅是在福利院裡待過的。
但是想到兩張麵孔相似,或許是有點關係。
沒想到她還真跟許千亦是有血緣關係的,並且是雙胞胎。
陸沅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王炸,話已經出口無法更改。
奇怪的傾訴欲望淹沒了她,點點頭。
算是肯定了剛剛的話。
雲薑安靜三秒鐘,震顫的瞳孔完成極速思考,她問:“那你們……怎麼是……?”
難得見到雲薑有這樣茫然的眼神,陸沅莫名被擊中心臟,差點說不出話來。
陸沅簡單說了一下領養那年發生的事情,大概是了解了情況。
那看來陸沅出現在機場真的有許千亦的手筆,她對唯一的血緣親人這樣信任,卻被這樣利用。
怎麼能不覺得寒心?
“那她是不是跟你說了讓你覺得不開心的話?”雲薑忽然明白人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了,還委屈巴巴。
陸沅目光落在蕩漾湖水,點頭:“嗯。”
好累,不想說好多話。
雲薑靠近一點,肩膀挨著肩膀,說道:“那我給你出出氣?”
陸沅迷茫看去。
月光下,本就精致的臉笑著,恍若月仙降世。
“你彆忘了,我可是你的事業粉啊,你得讓粉絲我給你做點什麼吧?”雲薑開玩笑似的說。
明明收到最大傷害的人是她才對,怎麼還能做到溫言勸慰彆人。
陸沅神使鬼差點頭,像是找到底氣一樣,委屈道:“好,你給我出氣。”
成功獲得又一個摸頭,溫暖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把對方的手摁自己頭上,不要離開。
雲薑又問:“那...她是不是還說了破壞偶像和粉絲關係的話了?比如……那份協議?”
陸沅:“!”
她是沒想到,雲薑真的會問出口。
本來雲薑就不是會逃避現實的人,要是把這如鯁在喉的事情往後壓,永遠都不會被真正忘記。
說實話吧,這種事情就算是百年以後,埋在棺材裡了,都會掀棺而出,並怒吼:“大爺的,
她竟敢拿我當替身?”的程度。
沒人能釋懷這種事情,聖人也不能。
雲薑靠的更近,歪頭:“你相信她說的話嗎?還是你覺得我會這樣做?”
“不是的!我從沒有這樣覺得。”陸沅想也不想道。
這信任的姿態……
雲薑裹著毯子,笑得明豔:“那你大可以相信你心中的答案。”
陸沅脫口而出:“我不光相信心裡的答案,我還相信你。”
“而且我想問你...”還願意接受另一個人的追求嗎?
陸沅差點就把話問出來了,可是理智及時阻止了她。
問一個傷痕累累的人還有沒有愛的能力,好像太殘忍了。
而且還有趁虛而入的嫌疑,那外界會怎麼看待雲薑?
不管如何,還是要徐徐圖之。
雲薑可不知道陸沅心裡在想什麼,不然肯定會連連點頭,連夜官宣。
雲薑眉眼彎彎:“嗯?我怎麼了?”
“沒怎麼……”
隻看陸沅欲言又止,就以為她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是接受不能,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不忍再往下去問。
在月光下散了會步,便回各自房間休息了。
雲薑站在門前,對陸沅說:“好好睡覺,明天就會好了。”
等門關上,垂下的眼眸幽黑。
本來打算就這樣算了,事情不能就此罷休,她人有護短的毛病,放在陸沅身上該加倍護短。
既然荔枝娛樂那方停止為數不多的通告,陸沅順勢而為,給自己過了一個輕鬆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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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第一天,雲薑的車就被人攔下了。
那人不是誰,正是神情疲憊的許千亦。
許千亦緊握著手機,她說:“你不想我把你的病情宣揚出去吧?要是雲影集團的掌權人是個瘋子,勢必對股票影響很大,還有你那些不安分的親戚,肯定是迫不及待講你票決出董事會吧?”
見保鏢上前攔人,許千亦大喊:“要錢不要命的人多的是,你不可能隻手遮天!我們談談?”
然後死死盯著單向玻璃車窗。
這兩天處處受挫,許千亦才明白究竟是誰下的手。
她誰都懷疑過了,連陸沅都懷疑過了,可沒想到最終授意的人竟然是雲薑。
沒等車內的雲薑說話,她聽見手機響了一聲,摁亮屏幕查看,破天荒笑出聲。
這笑聲可把司機毛骨悚然的,狠狠握住方向盤。
如果要是雲總生氣起來,說直接碾過去的話,他還是會拒絕的……
看一眼後視鏡精致麵孔,默默咽一口唾沫。
應該能拒絕的吧。
雲薑既沒有說碾過去,也沒有讓人把她拖走,反而降下車窗。
保鏢們順勢收手,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防備著看似柔弱的女性。
回國短短三天,就把自己搞成這樣,雲薑覺得這人也是奇
才。
回國時鬥誌昂揚,以為自己鮮花滿路。
發現自己是寸步難行,現在就破罐子破摔了?
想仗著名氣拉踩陸沅不成,反而把自己搞上社會新聞,被中央官博轉發新聞,點名不要太“虛假繁榮,為名氣製造接機場麵,擾亂社會秩序”。
“談談?有什麼可談的。”
隻要她張嘴就夠了,許千亦雙眼一亮,又搬出了剛剛的說辭。
雲薑問:“空口白牙就誣陷人,證據?”
許千亦不甘示弱:“你毀我前程,我做點反抗怎麼了。我知道你現在是看中了陸沅,要是你不想讓聊天記錄傳出去,讓大家都對她指指點點...你給我兩個億,不,三個億,我立馬銷毀所有存檔,遠走國外,再也不在你麵前礙眼。”
既然原著的力量不可違抗,那不如遠遠離開主角團,苟為上策。
敲詐勒索,這個金額夠她待不少時間了。
雲薑不為所動,甚至好笑道:“你儘管試試。”
許千亦質問:“你就不怕我把你我之間的聊天記錄發出去,損毀你的企業形象?還是說你不怕我的好姐姐看見了,對你有什麼看法?”
時隔半年,難得仔細看對方的臉。
說是雙胞胎,但是從小就分離,其實兩人長得也不怎麼像,最像的地方就是那雙眉眼,遮住下半張臉就分不清誰是誰的像。
隻是同樣的眼睛長陸沅的臉上有股倔強的清冷,放在許千亦的臉上就多了暴戾的浮躁氣,太尖銳了。
雲薑說:“不知道你是怎麼理解雲家和雲影集團的,但我很敬佩你自以為是的勇氣。”
雲薑並不是那種喜歡用身份壓人的人,隻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人不狠地位不立。
若是今日仁慈三分,明天可就被人構陷成她對許千亦癡心不改,要用非法手段叫她就犯,至於陸沅,隻是她解悶的替身工具。
不得的不說,她還真猜中了許千亦的做法。
許千亦瞬間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臉色白了幾分。
有些慌亂的她急急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愛而不得,所以...”
顛三倒四,都語無倫次了,可見就是個慣愛虛張聲勢的。
雲薑接話道:“我對你愛而不得,所以對你巧取豪奪?”
盯著許千亦呆滯雙眼,她笑問道:“你還挺敢想,該不會以為世界都圍著你轉,還是以為我沒長腦子?把人帶出來。”
後一句話是對保鏢們說的。
其中一人應一聲,轉身就從角落拎出一隻不敢吱聲的雞仔,雙手托著沒敢開機的相機。
許千亦見到那張臉,登時渾身一震,看也不敢去看,直接錯開眼。
雲薑不想浪費時間,直言道:“你今天貿然攔我,不就是想要借我炒作一番?不如說說看,你想乾什麼。”
許千亦不說。
雲薑坐在車中,準確吐出對方的想法:“打算錄音,剪輯成音頻傳播?還是錄像,準備扭曲事實?機會我給你了,你看結果如何?”
什麼都做不到,還是第一時間就被發現了,正等著她上鉤。
許千亦好像才明白過來,跟不認識對方似的瞪著雲薑。
這人溫柔起來是麵麵俱到,狠心起來也是叫人心驚。
那偷拍的狗仔連連搖頭:“我沒拍到!我真的沒敢拍!”
要是沒給抓著,他當然是敢要錢不要命,當即找數家娛樂版麵的公司傳播出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人。
可是人都被抓到正主跟前了,還是得掂量自己的本事。
雲薑沒看兩人,淡淡道:“都送去該去的地方,然後讓許寧來領。”
許寧是許家養姐,她即將回國。
那人心底正直,是個脾氣清高的音樂才女,就是眼睛不好使,一直認為是雲薑糾纏的許千亦,把她防狼一樣防著。
當天下午,圍脖熱搜榜許千亦再次空降第一#許千亦被警車帶走#。
這條熱搜再次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