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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老郡公看著她那張英氣勃勃的小臉,暗暗歎了口氣。
小九的確是聰明善解人意,但說到對他的了解,那就差得太遠了。
似他這樣背負著血海深仇,年少時便四處漂泊的人,又有誰能真正了解他?
不過在兒子與永徽公主的婚事上,鬼丫頭對自己的想法倒是看得挺準。
“老夫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識人的本事。
永徽公主是好,但好得太過了。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又是出身將門,哪裡來的那一身好本事?
你外祖父與老夫幾十年的交情,他們夫妻的性格我一清二楚。
好容易才得的女兒,還不得慣得無法無天,怎會舍得她去吃學醫那份苦頭。
而且我隱隱記得,他們的女兒像是在三歲的時候沒了。”
蕭姵嘖嘖道:“祖父謙虛了,您老人家聰明絕頂,啥事兒過了您的耳朵和眼睛,不是記得一清二楚?”
桓老郡公笑道:“你以為老夫是那些在家閒著沒事兒做的人?
早年間崇武先帝在位,似我們這樣的武將,一年到頭四處征戰,連家人都很難相見。
兄弟們難得湊在一處,要麼商議戰法,要麼往死裡喝酒,誰顧得上那些家長裡短的事兒。
老夫之所以對這件事情有些印象,還是因為有一次你們外祖父在席間突然痛哭流涕,因此才聽說了一二。”
蕭姵擺擺手:“又扯遠了,您還是接著剛才的說。
您這麼高明的手段,棒打鴛鴦是怎麼失敗的?”
桓老郡公眼皮調了一下。
這話聽著怎的這麼怪呢?
“老夫可沒你那麼無聊,當時我覺察出不對,便去找駱老將軍詢問。
剛開始時,他一口咬定永徽公主是他的女兒駱鳳瀅,非說是我太過多疑。
無奈之下,我隻能把疑點一一列舉給他聽,並要挾他說要親自去東郡調查。
他一聽就慌了,隻好把事情真相告知了我。”
蕭姵撇撇嘴:“外祖父那麼老實,怎麼可能玩得過您嘛。”
桓老郡公笑了笑:“把一切都弄明白之後,我讓人把永徽公主請了過來。
她對一切都供認不諱,並保證自己此生絕不會利用與你們父親的婚事去報仇。
而且我看得出,她雖然真心喜歡你們父親,在婚事上卻十分猶豫。”
蕭姵道:“這也不難理解啊,婆母身為清德帝和楚皇後的女兒,怎可能不想為父母報仇?
假若她和父親成了婚,夫妻便是一體的,哪裡還分得清你我?
更彆提將來有了孩子,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血海深仇他難道能視而不見?
以父親對婆母的喜愛,興兵討伐錦國都是有可能的。
可父親畢竟不是大魏皇帝,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有些話她都不忍心說。
從桓郡公方才的表現不難看出,他骨子裡其實是個有些衝動的人,彆說與桓二哥相比,就是阿際恐怕都比他強。
朝廷的軍隊他動不了,難免就會生出豢養私兵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