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滕誌遠仕途不順,也是在他的舉薦之下才謀得了渤海知府一職。
花侯知道野心勃勃的陳清漓肯定不滿足,可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儘。
沒想到那女人竟惡毒至斯。
若是當年輕寒有個三長兩短,不僅是他們夫婦沒了兒子,文淵侯府嫡出這一支也斷了後。
祖宗用血汗和生命換來的爵位,幾代人辛辛苦苦維持的體麵,他們夫妻二人幾十年奮鬥重振的榮耀,全都化作了泡影。
所以夫人當著兒女和下人們的麵將他趕了出來,他雖覺得丟人,卻半分怪罪她的意思都沒有。
日頭漸漸偏西,花侯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玉帶河邊。
魏京附近有河流數條,唯有玉帶河穿城而過。
兩岸居住的雖然都是平民,但因為魏京日益繁榮,沿河邊開了不少的小飯館,著實熱鬨得很。
香氣陣陣撲鼻而來,花侯頓覺饑腸轆轆,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日連午飯都沒用。
摸了摸腰間,花侯懊惱極了。
穿著官服時他從不佩戴荷包。
而沒有佩戴荷包,就意味著他身無分文。
身無分文,幾個大子兒就能吃飽一頓的小飯館都進不起。
望著沿河岸飄蕩的嫋嫋炊煙,花侯長長歎了口氣。
正準備轉身離去,就聽見有人在喚他。
“敬堂兄,敬堂兄——”
花侯凝神一看,就見裡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飯館門口坐著喝茶的客人,竟是定國公蕭思謙。
蕭思謙見花侯像是被驚到了,索性站起身走了過來。
“敬堂兄不認識我了?”
花侯回過神來:“伯年,你怎的會在這裡?”
兩人年歲相仿,幼時還是同窗,幾十年來關係一直不錯。
定國公府和文淵侯府不同,自打大魏開國到如今從來沒有衰敗過,一直都是富貴之極。
蕭思謙自幼便是個極其講究生活品質的人,花侯完全想象不出他居然會踏足這種地方,更彆提在這樣的小飯館用飯。
見他一臉詫異,蕭思謙笑道道:“敬堂兄還沒有用晚飯吧,如不嫌棄,陪小弟一起喝上幾杯?”
花侯笑道:“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兩人攜手一起回到小飯館門口,相對而坐。
蕭思謙招招手:“李老三,給我上一盤鹵牛肉,一盤糟魚,一隻燒雞,再來兩壇酒。”
不一會兒,就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矮壯漢子端著一個大托盤從小飯館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名抱著兩壇酒的少年。
“蕭先生,您帶朋友一起來啊?”李老三樣貌十分憨厚,咧著嘴打量了花侯一番。
待看清楚對方身上的官服,他手裡的托盤險些滑落。
“蕭先生,您這位朋友……”他將托盤穩穩放在桌子上,心裡依舊忐忑不安。
他在此處開店快滿十年了,官差倒是日日都能見,卻從未見過真正的官爺。
雖然看不出眼前這位的品級,但這位官爺相貌堂堂氣勢逼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這樣的大人物也會到自家的小店來用飯,真是太嚇人了。
蕭思謙笑道:“李老三莫慌,我這位朋友雖是做官的,卻隻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家中日子過得也不富裕。”
李老三笑道:“蕭先生莫要欺瞞小人。”
蕭思謙笑得更開心了:“你若不信,待會兒看看咱倆是誰來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