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繃著臉回了g市,胸前隻有一個摩挲平滑的小貝殼吊墜,貝殼的主人卻被他弄丟了。
楊思曾經問過他,要不要換個名字,畢竟他的過去不算很光彩,萬一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
季暄和搖頭,他希望杜歸能有一天能在電視上認出自己來。
楊思倒沒有逼他,他當年的那場豪賭已經到了回報的時候。
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麵前這個男人早已不再是當年笑容虛偽的單薄少年,他不僅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影帝,粉絲遍布全球,舉手投足間的氣勢甚至能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有段時間、季暄和頻繁出現在各大網絡平台上,他在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早已忘記了這個隻相處了三天的童年玩伴。
倒是餘耿耿偶然間注意到了這位新出爐的影帝。
那會他剛剛辦理了轉學手續,被餘太太拘在家裡無所事事混日子。
一打開電視就是季暄和的劇照。
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站在霓虹燈下回眸,眼角上挑,眼神冷漠,就這一眼,讓世間春光皆失了顏色。
任誰都抵抗不了這個男人。
餘耿耿也不例外,愣了片刻後,當即就有了想法。
跟他玩得好的幾個公子哥兒說,這人是娛樂圈裡的高嶺之花,沒人拿得下來。
餘耿耿笑了笑,他最愛挑戰這種調調。
他不是那種直接上的性格,先打聽了一番季暄和的過去,動用了餘家的關係,查出來的當然不止表麵上的那些。
他知道堂堂季影帝心頭有道白月光。
那人小時候幫過他一次,從此就心心念念再也忘不了。
影帝經常戴著的那塊貝殼吊墜就是那人送的,有一次喝醉酒還念叨過他的名字,說了些“小歸,季哥回來了”之類的醉話。
更深的東西因為年代久遠就不太好挖了。
不過知道這些也夠了。
經曆了裴雲旗那件事之後,餘耿耿已經知道怎樣才能最快速度地打動一個人的心。
他瞞著餘太太偷偷溜出了老宅,在狐朋狗友的幫助下以群眾演員的身份進了季暄和所在的劇組。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季影帝偶然間發現年少時的白月光不知道何時來了g市,還隱姓埋名做起了群演。
兩人因為一個貝殼相認。
季暄和看著他眼角發紅:“小歸,我終於找到你了。”
餘耿耿一頭栽進他的懷裡,攬住他的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翹起嘴角:“季哥,我也是。”
季暄和無視所有人的勸阻,把他放在自己身邊,親自帶著他。
就算餘耿耿性子不好,在劇組得罪了很多人,他都全然替他兜著。
直到有一天,劇組收工後。
季暄和帶著餘耿耿瞞著經紀人偷偷開車出去兜風,他微微一笑:“小歸,我帶你去看海好不好?”
餘耿耿愣了一下,隨即撇了撇嘴:“海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我們倆找個酒店呆一晚上。”
季暄和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了顫,他沒有說什麼,心裡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一旦開始懷疑,紙便再也包不住火了。
這麼多年,季暄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無處可去勢單力薄的小男孩。
……
他走進餘耿耿房間,麵無表情地把手中的調查報告扔到他臉上,眼睛漆黑如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餘耿耿見已經撕破臉皮,便乾脆承認了,挑著眼看他:“要不是看中你這個人,誰願意跑到這個破地方來,你若是跟著我,我保你更上一層樓。”
他確實有恃無恐,他有身份有地位,手裡還有季暄和同他親密相處這麼多天的照片,眼前這個男人根本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氣氛僵持。
季暄和攥著手心,濃稠翻滾的恨意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擊碎,他垂下眼,語氣疏離又冷淡:“滾出去。”
餘耿耿拍拍屁股起身,心想怪可惜的,還差一點就可以得手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隻能離開,萬一又被鬨大了就不好收場了。
隻留下季暄和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坐了很久。
季暄和閉了閉眼睛,努力不再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片段。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掐滅煙頭扔進了煙灰缸裡,盯著麵前的少年:“我不是說過讓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餘耿耿本色出演了一個失憶病人,動了動唇又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不過,你不該當著我的麵浪費食物。”
季暄和嗤笑一聲:“從你手中遞過來的,我連碰一下都覺得臟了。”
看他一副絲毫不愧疚的樣子,餘耿耿終於忍無可忍了,動作斯文地把袖子往上折:“你總是一副全世界都虧欠了你的模樣,恃臉行凶,真的看得人牙癢癢。”
“……”
季暄和莫名覺得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下一秒,餘耿耿一個縱身撲了過去。
季暄和猝不及防地被臉朝下按倒在沙發上,又驚又怒:“你乾什麼!”
餘耿耿齜牙泛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哼了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能做什麼。”
他上下掃了一遍動彈不得的季影帝,臉肯定不能打,據說上了保險的,身上看著也很勉強,估計一拳下去就是一個印子。
看來沒有其他選擇了……
餘耿耿的目光在最終停留在男人緊實漂亮的屁股上。
季暄和被他看得後脊背發涼,尤其是腰臀位置,總覺得有股子殺氣。
一記響亮的啪聲在休息室內突兀響起。
“……”
季暄和感受著某個位置傳來的火辣辣的刺痛,一時又震驚又屈辱,半天說不出話。
數秒後他終於反應過來,氣得兩眼通紅,胸膛不住起伏:“……你竟敢打我!?”
餘耿耿拿著斷劍在他麵前晃了晃,體貼地解釋說:“我可沒有直接用手觸碰你尊貴的身體,借用了一下你的道具,你不會介意吧?”
季暄和當然很介意,他簡直介意得要厥過去了。
就算是當年在福利院的時候,他也不曾像這樣被人按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可如今,少年的手就像兩道鐵鉗子一樣,壓得他根本動不了。
“你放手!餘耿耿,我跟你講,你不可能走出這個劇組的!”
餘耿耿冷笑一聲,高高舉起斷劍,啪啪又打了幾下:“算你運氣不好,今天碰到我教你做人,以後再浪費食物就想想今天挨的這頓揍知道嗎?”
季暄和怒火中燒,漂亮英俊的麵容都變得扭曲起來。
門外傳來沈副導演有意放大的聲音。
“楊老弟,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暄和還在休息,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不如去旁邊聊聊怎麼公關這次的受傷事件?”
楊思的聲音透著不耐煩:“行了導演,你快讓開,我有事急著跟暄和說。”
沈無雙急得團團轉,粗著嗓子喊:“那好吧!你要進去了!”
楊思:“……”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搞藝術的腦子沒幾個正常的。
拉扯之間,門被撞開了。
沈無雙麵朝著屋內,最先看到裡麵觸目驚心的場景,嚇得心跳都停止了:“臥槽!不是……你們!”
楊思順著他驚悚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直接整個人都凝固了。
……
《江湖夜雨》片場,據說那天很多劇組人員都聽到了一聲淒厲的雞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