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暄和鬆散地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盯著門口,看到他後皺起眉頭,冷聲道:“不要對著我露出這麼惡心的笑容,你傷害我的身體就算了,現在還要對我發起精神攻擊麼?”
“……”
餘耿耿笑容一僵,繃著臉在他對麵坐下來,直奔主題:“季先生,對於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您看需要我怎麼補償?”
季暄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指著他放在桌麵上包裝精美的盒子,問:“這是什麼?”
餘耿耿把盒子推向他那邊,眼神誠懇:“我做的芝士蛋糕,一點小心意。”
季暄和笑了笑,如同消融的千年之雪,隻是微微揚起的嘴角有些諷刺:“堂堂餘家二公子就用這個東西來賠禮道歉嗎?”
他輕輕一推,那盒蛋糕就被他從桌麵推落,盒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散開了,裡麵的蛋糕沾上了黑色的灰。
這樣充滿惡意的行為,由他做起來,竟像天經地義一樣,若換了任何一個普通人,恨不得獻上一屋子的蛋糕任他摔。
隻不過,餘耿耿不是普通人,完全沒有被迷惑。
他平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目光譴責:“你不應該浪費食物。”
上輩子還沒有碰到搏擊場老板的時候,一個人在小巷子裡長大,餘耿耿難免經常會忍饑挨餓。
餓得肚子發慌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仿佛五臟六腑都要燒著了,燒到手指頭都抬不動。
所以,餘耿耿沒辦法忍受食物就這麼在他眼前被糟蹋。
“垃圾就應該呆在垃圾桶裡,我不過是讓他物歸其位。”
季暄和毫不顧及形象地點了支煙,餘光瞥見少年臉上的表情,動作卻頓了頓。
他記憶中的餘二,在追求他時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幾時會對一盒被掀翻的蛋糕這麼在意。
他不禁透過眼前的人想起了往事。
季暄和從小到大都長得很好。
但對於一個被拋棄的孤兒來說,這個長相並不能讓他溫飽。
他在一個小城市的福利院長大。
這座城市小到什麼地步呢,福利院的人對拋棄他的人是誰都一清二楚。
季暄和是紅燈區裡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父不祥。
母親雖然生下了他,卻不願意撫養他,因為孩子的哭聲會掃了客人的興致。
所以在一個茫茫大雪的清晨,她把一輛嬰兒車扔在了福利院門口,還留了一張字條——
“他叫季暄和,送你們了。”
所幸福利院院長是一個慈祥的人,就算對紅燈區女人有什麼意見,卻不會轉移到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身上。
她留下了季暄和。
隻是,院長媽媽性子寬厚,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有什麼想法。
打從記事起,季暄和便知道自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即便擁有這般驚世豔絕的美貌,也不過是引來一句歎息:“不愧是那種女人生下來的種,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這副好相貌卻被老天賜給了一個賤種。
可惜長成這麼好卻是個男孩子,不然就能走上他媽媽的老路了。
……
在無數次被福利院的孩子們聯合欺負排擠後,季暄和終於學會了偽裝自己。
表麵上變得斯文溫和,背地裡用各種冷酷的手段一個一個報複那些傷害過他的人。
麵對受害人,他甚至還能滿臉無辜地去安慰他們。
季暄和慢慢地變得越來越討人喜歡。
後來,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都一個接著一個被領走,卻隻有他無人問津。
小城市的人都知根知底,就算偶然有一些中年夫妻被他的相貌所吸引,稍稍打聽後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丟不起這個人。
在季暄和即將年滿十四歲被福利院趕出去時,經紀人楊思偶然間發現了他,他沒想到這樣的小城市裡竟然會藏著這樣一顆璀璨明珠。
楊思問他:“你以後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季暄和微微一笑:“成為一個對祖國有貢獻的人。”
楊思深深地看著他:“……彆裝了,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季暄和收斂笑容,垂著眼,目光冷漠:“我想要做個有錢人。”
楊思滿意地笑了,把他從福利院領出來時,曾說過一句:“你是天生的影帝。”
光憑著這張臉,他腦海裡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造星計劃。
在這個男人麵前,季暄和懶得再裝了。
他隻想早日脫離這片泥沼,光鮮亮麗地出現在某個人麵前,讓他佩服驚訝地喊一句:“季哥好棒。” .